钱了,魏若来都
继续说《追风者》的剧情故事,很多观众都在期盼魏若来赶紧成为红军的一员,徐老板预测这个天真赤诚的青年,还要伤两次心,才能真正对央行以及背后的国府死心,怀揣梦想投靠苏区是迟早的事情。阿文跳楼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还有周姨被抢走的房子和洗衣房。
日本人轰炸上海闸北区,魏若来的邻居死了六七个,这是死于敌军之手。可是,最好的兄弟阿文和房东周姨,一死一疯,却是被国库券骗局逼得走投无路。除此之外,更让魏若来寒心的莫过于,他无意中听到沈图南善后会议的发言,要把库券风潮的作恶者栽赃到日本人福田信一头上,目的是为了维护国民党政府的形象,不能动摇民心。
有些观众认为阿文的是活该,魏若来反复提醒劝告不要借钱,涨价到八十就赶紧抛,可是,阿文和周姨都被所谓的内部消息欺骗,幻想大翻身,还想要趁着这一波金融热多赚一些钱。
阿文实在是太穷了,跳楼时候有个镜头,阿文的鞋子破了露着大脚趾,他曾经非常渴望能穿一穿皮鞋,借了魏若来的旧皮鞋穿掉底儿不敢还,只能等下辈子再还人情了。阿文一直有个愿望,买一辆属于自己的黄包车,因为他拉的车是从车行租赁来的,还要上交各种“服务费”“保护费”,让本来就微薄的收入更捉襟见肘,他们本质上就是资本家的人力赚钱工具而已,靠腿脚给自己混口饭吃。
至于房东周姨呢,她没有丈夫没有儿女,老年无依无靠,想要多赚一些钱傍身,无可厚非。底层那些长期被贫苦扼住咽喉的人,早就吃够了没钱的苦,想翻身过得好一些,可是他们不明白吃人社会的游戏规则,他们不识字,也不懂金融游戏,更不懂《资本论》,总是幻想一夜暴富。
有人不明白,魏若来为了说服阿文不要轻生,承诺会帮阿文还钱,不过就是赔光了过去的积蓄,又借了几百块大洋,何至于搭上性命呢?那是因为很多观众不知道当时的国情和物价呀。
《文化人的经济生活》记载:1929年,每块银元兑换两三百个铜板,一两个铜板可以换一只鸡蛋。其他城市,大抵如此。30年代的北平,1银元可买6斤好猪肉,40个猪肉饺子、两碗小米粥、外加一盘白糖,两毛二分钱。在重庆,1936年,大米1斤2分5,100斤两块五角钱。1930年,每百斤麻油和鸡蛋的价格约为20元,每斤棉花和猪肉约为3角钱,1斤鲤鱼不到5分钱,1斤煤油的零售价则长期保持在0.10～0.15元之间。
阿文是黄包车夫,那时候车价是一英里内5分钱,2英里内1角钱,阿文每天可以跑多少路?每天能赚多少钱?查阅历史资料,以南京为例,一辆黄包车的月租金需支付十二到十七、八块大洋不等。而零租金的一日费用则约为三角到五角钱。
老舍笔下的“祥子”,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勉强够买下一辆黄包车,那时候的一辆黄包车,大约100块大洋一辆,而黄包车的起步价,是三角钱,所以阿文想要靠自己的收入买车的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便拥有自己的车,生活状况稍好一些,但仍需应对各种苛捐杂税。周姨看沈近真出现在七宝街,说沈近真的一双鞋子抵上租客半年的房租,贫富差距真的好大呀。
拉车是一项极为重体力的工作,需要将人和车快速奔跑,其劳动强度极大,几乎没有人能够连续工作太长时间。很多黄包车夫长期劳累,甚至都活不过40岁。
豪哥和他的小弟也是,当年炒股闹事入狱,也不过是想要给黄包车换个好轮胎,给孩子买个新书包而已。魏若来想雇他们给19路军运送物资,100美金一趟,没几趟就能他们兄弟的黄包车都买下来,他们就能再也不受制于人了。可惜,“仗义每逢屠狗辈”,他们没想着要钱,就想着赶紧把鬼子赶走,给他们这些对命运无能为力的小人物一个太平,让他们继续踉跄人间。
真实史料记载,在1930年代的上海,黄包车夫拉车的净收入月均不到9元,而每月的家庭支出需要16元,“竟日奔波,血汗所获,终难维持”。阿文虽然是单身汉,可是也要赚钱养家,老家也有父母需要他寄钱回去。
结合史实来看,当年的那场战役,蒋介石算19路军违抗军令,直接断了补给,当时正值寒冬腊月,血战33多天后,19路军几乎是弹尽粮绝,直至有了“百万出征三千归,粤地户户挂白绫”的说法。也是这场用血和命撑起的短暂黎明,让宋大姐说民心可用……
当时的时局动荡,物价不稳,政府总是想方设法搜刮百姓,人活下去靠的是信念和希望,可是,当时的政府就没有给老百姓活路。阿文把自己的一生都典卖了,也还不起他借的几百块大洋啊!怪不得他最后绝望跳楼,死前还劝告好兄弟魏若来赶紧跟他们做切割。
宋霭龄大发国难财,狂赚1500亿,带着家人趁着混乱卷款逃去了美国,这些沾了血的财富,子孙十辈子都花不完,这个窟窿要多少个阿文的白骨才能填满?底层人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以宋霭龄为代表的权贵资产阶级却整天花天酒地挥金如土。
魏若来被聘为沈图南私人助理,众人得意喝彩时,爷叔提醒小魏"银行业,要戒贪,不输就是赢了",大家都在疯抢国库券的时候,爷叔提醒大家不要贪心,魏若来让大家八十赶紧抛售,爷叔也在提醒过去倾家荡产的案例故事,可惜没有人把这个失败者的话当回事,能教育的人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前些年网上流行一种思潮,网文穿越回民国,还有一些网友思慕民国时代,看来都是把自己代入到官宦人家和资产阶级了,以为那是一个繁华自由的年代,真穿越回去做个平头百姓试试,普通民众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看影视剧的镜头,真是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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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追风者》:魏若来都承诺帮忙还钱了,阿文为啥还是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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