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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的雪地山村,视障儿童遛狗回家,发现自己的父亲惨死于家门前,而就在刚刚,死者与妻子刚刚爆发了一次争吵,妻子也同时是死亡发生,唯一的在场者。
今天开始在院线公映的戛纳金棕榈的获奖电影《坠落的审判》就这样拉开了序幕,似乎看起来是一个典型的家庭凶杀案的开头,继而用家庭的隐秘一角来进行一场现代婚姻关系的剖析。
但显然《坠落的审判》的野心并不仅仅局限在现代婚姻关系上,毕竟这在当下的影视创作中也算不上什么新鲜议题。
相反影片试图以一场婚姻凶杀案,来完成一场个体真相与集体既定认知之间的对抗,它建立在女性的性别与婚姻的破碎之上,回归到了原始欲望的释放与现代文明束缚之间的矛盾。
整部影片的重点如片名所示,重点在于对案件的剖析,当然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警察破案寻找凶手,而是在剖析案件为何会发生?大众为何会认定妻子为凶手?
影片开场便展现了夫妻的貌合神离:身为作家的妻子桑德拉正在接受采访,但丈夫塞缪尔却始终在阁楼上发出噪音打断两人的采访。
空间的疏离、言语的侵入,这桩婚姻的不堪让观众自然代入到妻子的角色中去。这似乎是一个无能丈夫与事业女性之间的不可和解。
影片也有意铺垫这种由于经济水平而产生的夫妻对立,即便这种对立并无过错,只不过是男性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导致了婚姻的不幸,换句话说,丈夫塞缪尔才是祸事所起的根源。
但因为有丈夫塞缪尔被杀在前,所以作为观众的我们,很自然的代入到对妻子桑德拉的审视中,这种隐形的偏见在影片后半部分的庭审中被放大,形成了一种对社会文明的剖析。
婚姻作为《坠落的审判》中的引子,导演并没有进行太过细微的呈现,而是通过婚姻,在影片中建构了多层的视角切口,让观众也成为剖析的一部分。
首先是最细微处的抽丝剥茧,这对夫妻和银幕夫妻形象的塑造并不太一样。虽然儿子的失明是由丈夫的疏忽造成的。
但妻子桑德拉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埋怨,并且在起初的一段时间一直陪伴着丈夫塞缪尔。
反而是丈夫塞缪尔一直无法释怀,最终陷入了抑郁之中,中止了自己的写作事业,成了一个有自残倾向的“窝囊废”。
但塞缪尔真有如此不堪吗?其实不然,在塞缪尔去世后,妻子桑德拉邀请律师朋友回家做饭,却生疏无比,而丈夫早已把这些居家琐事安排的井井有条。
同样塞缪尔曾经也是一位光鲜无比的大学教授,妻子成名作的灵感也是在他这里获得,影片中也不时闪过两人曾经甜蜜温馨的照片,而丈夫能够酿成如此悲剧,更多是来自于某种个体的精神囚笼。
这种精神囚笼在影片中随处可见,丈夫塞缪尔是无法走出的自我,这种男性困境继而影响到家庭,桑德拉为了配合丈夫,从英国搬到法国,自己也受尽折磨,两个人的婚姻之中,并无所谓单方面的牺牲。
塞缪尔和桑德拉的不对等非常巧妙,虽然看起来是女强男弱的形式,但这更多也只是经济物质上的。至于精神上,仍旧是男强女弱,即便塞缪尔已经死去,但仍有社会性的偏见来其站台。
二人婚姻之间理不清的关系放大到案件上,导致社会性的逻辑条理失效,无法推测出所谓的杀人动机,这更像是一场私密生活的放大。
所以在庭审中,爱与恨的是否真实到最后都被否定掉。桑德拉要不断为自己的性取向,情感与肉体的忠贞与否辩解,法庭变成了道德的审判地,桑德拉面对的不再是杀人案件,而是社会偏见。
直到夫妻二人的争吵录音被放到法庭上,一种莫名的惊悚油然而生,私密关系像被展览一般,非理性的情绪不断冲击着理性的法庭,最终一锤定音,完成了道德的审判,至此,所谓的法律依然失效。
到这里《坠落的审批》彻底完成了对真实与虚假的构建,从单纯的两性婚姻关系中解脱,用个体所遭遇的社会性偏见,来讽刺现代文明制度的无效。
所以桑德拉的律师坦言到:庭审是需要审视自己的,而不关于真相。对死亡不同视角的剖析,会形成不同的叙事视角,最终导致不同的结果,所以,法律是舆论的武器。
《坠落的审批》对社会与世界的切入非常细纹深入,复杂的情绪一层层铺垫,案件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视角,其实也是在问观众如何看待。
而在这其中,夫妻二人的儿子丹尼尔实则是一个精妙的存在。视障的他更多只能去靠耳朵听,实在是在隐喻舆论言语的主导性。
丹尼尔差不多全程参与了庭审过程,一步步走向父母关系的阴暗之处,爱情的结晶最终变成了仇恨的起源,最终一切都滑向不可信的方向。
几乎每个人都在向丹尼尔灌输某种真相,视觉失明让言语的操控感进一步的放大,但最终丹尼尔仍旧选择相信自己的故事,让母亲摆脱了罪名。所以丹尼尔,其实是非大众的视角。
所以这桩案件剖析到最后,其实是一个愿意相信和不愿意相信的问题,人的关系在流动中如何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而不陷入舆论的指责。
就像影片中的那条狗,平静的存在着,从开始的被忽视,到影片最终被桑德拉拥抱入睡,家庭关系再次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丈夫如他生前所言,以动物再次融进了这个家庭。
不得不说的是,《坠落的审批》略显克制,它将所有的情感隐藏于冰川之下,等待观众去挖掘。但同样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毕竟生活的冷峻与现实的真幻,总在平静的时间长河下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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