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瞧了,士兵,钢七连
在《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中,有一段剧情,相信很多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成才选择离开高手如云的钢七连,而去了红三连。
离开也就罢了,他什么时候提不好,偏偏选择在钢七连遭遇重大挫折,处于演习失利的巨大痛苦之下,聚餐的时候提了出来。况且,当时的高城高连长,正在为表现不好的史今,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而犯愁。
听到离开钢七连的话从成才口中出来后,高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踉踉跄跄差点跌倒,随后便被指导员搀扶着离场。而史今,更是端起一杯酒,直接泼到了成才身上,愤而离席……
那么,问题就来了,成才明知此举会激怒连长,为什么还要离开钢七连?
杨角风谈《士兵突击》系列文章第9期:成才这么好胜的一个人,为什么却瞒着连长离开钢七连?
一、
相对于许三多来讲,成才的成长之路都是自己一路摸索过来的,从没有人宠过他!
他跟许三多不一样,许三多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因为他看的不够长远,且小错误不断,反而更值得同情,获得史今、老马、袁朗等人的宠爱。
而成才,却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跑过的路,流过的汗,一点都不比许三多少。正因如此,他才能一直出类拔萃,即使在高手如云的钢七连,也能成为尖子。也正是因为他一直是以强者的姿态出现,也让我们对他的容忍度降低,这种习惯成自然的优秀,自然眼里不容沙子,不允许他出现任何问题。
不仅我们不允许他出现问题,对于成才个人来讲,也是如此!
许三多的每一次进步,基本都是在被羞辱中前进,像在草原五班,被老马暗示他是逆时针跑的狗。像伪装训练暴露后,高城骂他是混蛋玩意儿,还要枪毙了他。以及修战车砸伤史今的手后,被班长臭骂就是龟,永远是龟……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些羞耻,才让许三多感受到不安,才促使他不断前行。
而成才前进的动力却是自发的,他的好胜心和自尊心促使他前进,即使这种前进的过程中也充满着对自己能力质疑的自卑。
对!
我要说的便是,成才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自信,很自负,其实从内心来讲,他又是一个自卑的人。
二、
别看成才在老家的时候经常欺负许三多,其实这也是一种自卑的表现,因为许家明显比他们家更厉害一些。
当然,这种厉害,并非是家境好坏,职业高低,而是在农村那种固有的观念中,儿子多的人家,说话办事就硬气一些。所以,我们会看到,纵使成才他爹是村长,许百顺板着脸出现在他家院子后,也是吓得不敢说话。
或许从小就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成才不敢冲许家老大和老二扎刺,但敢欺负身为老三的许三多。
这也是为什么许百顺见到许三多被成才欺负后,气不打一处来的原因:
“有胆你给我站住,小王八羔子,你爹是村长咋啦,啊,我是村长他爹,我连你爷俩一块打!”
成才也只敢欺负许三多这个软蛋,毕竟他软嘛,用许百顺的话讲:
“丢人不丢人,你看看你那熊样,哪一点像我,哎呀,我的爷啊,你爹把谁没打过?”
我杨角风就是农村出身,不敢说全部吧,至少很多地方都有这么一个共性,那就是:
“怕人有,笑人无!”
你儿子多,你厉害,但有什么用呢?我就一个成才,起的名字就高大上,成长为人才,就是比你那三个儿子强!
所以,成才从小就被灌输这个观念,就是要比许家的许三多要强!这也是成才他爹千方百计阻碍史今去许三多家家访,甚至都不告诉许百顺征兵有家访这个事,气得许百顺坐着拖拉机就找上门了。
三、
如果仅仅是要强,那也不会有问题,毕竟成才本身就比较优秀,关键是他从小还被灌输可以走捷径,可以投机取巧。
比如征兵家访那次,成才他爸就利用自己的身份,一方面故意不通知许百顺,另一方面还特意喊了一群村民过来助攻。要么是他以为征兵只给这个村子一个名额,许三多上了,他成才就上不了,要不就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家的孩子比老许家的强!
在家访现场,成才还专门针对史今,背诵了一篇稿子:
“从小我就有一个伟大的理想……”
用后来袁朗评价成才的话讲:
“你太精,太油滑,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哪怕你没有!”
正因为成才总是在投机取巧,所以就出现了一件比较讽刺的事。那就是初中时,常年被成才抄作业,学习好的许三多,没能读高中,反倒是耍小聪明的成才,读了高中。
等他们俩到了新兵连,成才依然保持优秀,后来高城、史今和伍六一在讨论新兵成绩时,伍六一就评价了一句成才:
“成才在新兵连表现最好,但我总觉得这人假,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只要一看他,我就知道这个人知道我在看着他……”
但是,成才在班长、排长和连长面前的表现,跟他在普通战友面前的表现并不一致。或许为了秀他的优越感,在新兵连当上班副之后,也是一口一个成班副如何如何:
“成班副讲话了啊……”
四、
因为成才知道在部队里,人们更看重什么,所以他才会把聪明和才智都放到了这上面。
可是,他越是这样表现,就越深藏自己的问题,这也造成了,他的军事技能越来越娴熟,而给战友们的不安和不信任感也就越强烈。
刚才也提到了,成才跟许三多一样,都是出自一个小山村。别看他读了高中,老爹还是村长,但并掩饰不了他见识短的问题。在村民身上,能接触到的大官,估计也就是成才他爹——村长了。
所以,在史今家访的时候,村民们夸成才,也只能想到跟他爹一样有成就的程度:
“成才这小子成,跟他爹一样,能干大事啊!”
事实上,成才他爹跟许三多的爹想法一样,当个十年兵,转业到县城安排工作,吃皇粮,这就是祖坟上冒青烟的成就了。
许三多或许没想这么多,过一天算一天,但成才可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他想的自然就多!比如在新兵连,许三多被连长罚抄保密手册的时候,就忧心忡忡的对他说:
“三呆子,你就要大祸临头了……照你目前的这个发展的态势来看,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要么被退兵,要么,就去喂猪了!”
其实人家成才说的这句话没错,这也就是电视剧,换成现实,许三多这样的兵,可不就这两条路可走嘛。大家可没有闲工夫陪着他,哄着他,等着他成长,可不就是去种地或喂猪,
五、
成才自然也不想去喂猪,所以才会费尽心机巴结上级领导,希望能留个好印象,在部队能有所发展,能一直待下去。
正因如此,才有了成才怀揣三包烟,十块钱一盒的塔山给连长、排长,五块钱一盒的红河给班长、班副,到了战友这边,就是一两块一包的春城了。
很多人觉得,成才的这种行为十分不成熟,实在是太LOW了,自作聪明!
确实,白铁军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这个问题,甘小宁更是瞧不起成才这个行为,还把白铁军要来的眼给扔了。这就说明,整个连队,包括连长和排长在内,都清楚成才的这个行为。
如果你是连长,你会觉得成才这小子会来事,会讨巧吗?
并不会!
他只会觉得成才这家伙太假,你递给我烟,并非是相中我这个人,而是看中了我的肩章。换句话说,如果别人是连长,你也会把好烟送到他手上。这也导致,连长并没有看出这小子对自己有多尊重,反而会对他这种自行划分等级的行为,而感到寒心。
或许连长、排长不在意这事,可班长、班副呢?
是不是就算跟你成才交情深,我也不过是你的一块垫脚石,有朝一日你当上了班长,我的待遇是不是也变成春城了?
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成才的这种行为,已经搞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这还是七连的老末白铁军当面指出来的。看似聪明的一步棋,一旦被人识破,那就成了一步臭棋!
六、
成才的这个递烟的行为,跟大家理解的送礼,性质还不一样!
你私下里给连长送十块钱的礼,给班长送五块钱的礼,给战友们送两块钱的礼,那没问题,估计都会说你会来事。
可是,日常交往,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你搞特殊化,就等同于告诉白铁军,你就配抽一块钱的烟,就是瞧不起你!
更要命的是什么呢?
全连就成才这么一个人这样分烟!
一开始这样分烟,大家可能没有察觉,但时间一长,必然人尽皆知。连长一级嘛,他一个新兵根本就够不上,也没办法谈兄道弟。跟他同级别的战友吧,又在骨子里被成才鄙视,自然也交不了心。
是啊,就算在单位里,有同事在公开场合舔领导,拍马屁,估计其他同事都得翻个白眼给他。但,这样一来,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那就是大家都不会跟成才交心,不跟他交心的后果就是,竟然没有人告诉他,高城是将门虎子!
所以,后来他离开钢七连的时候,发现竟然只有一个许三多来送,还感慨了一句:
“我以为我就算没处下全连的人,也是处下半连的人,谁知到最后只有你。”
这句话也挺讽刺的,甭管是抽到了他十块钱的烟,还是五块钱的,亦或者一两块钱的,全都冷眼相送,反倒是不抽烟的许三多,前来送他,而这种送,还跟抽不抽烟无关。
七、
那么,新的疑问就来了,别人不肯告诉成才高城的身份,作为他唯一朋友的许三多,为什么也不告诉他呢?
很简单!
许三多默认成才是知道这事的,毕竟成才比许三多早到钢七连,连自己后进的都清楚这事,难道成才不知?
当初高城告诉许三多,自己的爹是军长这事时,许三多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这事,全团都知道。”
要知道全团一千多号人呢,难道都跑过来跟许三多说了这事?
当然不是!
显然是告诉许三多这事的人,末了加上一句,其实全团都知道,这才让许三多信以为真,以为成才也知道这事。这也是为什么成才突然要离开钢七连后,许三多很震惊,就像在演习时,成才第一次跟他提起要转红三连一样,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因为在许三多的观念中,成才是比自己强的,又是最早进钢七连的人,什么不知道,还用得着自己跟他讲吗?
恰恰是成才这个唯一的朋友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才导致了成才没有考虑自己离开钢七连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当然,也不排除成才早就知道这事,高城是不是将门虎子,对他来说不重要。这也从侧面表明,虽然他平时敬连长好烟,但俩人的关系反而不如管连长要烟的伍六一。不然的话,不就是想转士官吗,高城真爱惜他这个人才的话,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也不至于瞒着他去红三连。
八、
但是话又说回来,成才刚入伍的岁数并不大,也是刚成年,大家不妨问问周边的十八九岁孩子,又有几个懂得这么多人情世故?
言归正传,铺垫了这么多,我们该回到题目了,成才这么好表现的一个人,又是如此好胜,为什么却在演习之后,选择了离开钢七连?
刚才我们也提到了,成才到部队当兵,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那就是一定要转士官,一定要待够十年,这样才能转业回去吃皇粮,光宗耀祖。
所以,在演习的间隙,成才对许三多就说了:
“以前我爸告诉我,做人一定得有目标!”
而他说的这个目标便是,一是当狙击手,二是要转士官。而要想实现这两个目标,单纯留在钢七连很难实现,而若是转到红三连,则可以鱼和熊掌兼得:
“我偷偷打听过了,全团就红三连没有狙击手,我如果转到红三连一准升士官!不像在钢七连,好兵太多,竞争太激烈了。”
为此,许三多也感慨,说他要是既能当狙击手,又能当士官就好了,这样大家仍然能留在钢七连,别忘了咱俩可是一块来的。
而当时的成才给出的答案是:
“对,这是我决定留在七连,一个非常重大的理由!”
可是,前脚成才刚答应了许三多,决定继续留在钢七连,并想办法升士官。怎么后脚便瞒着许三多,突然跑到高城面前,说自己要离开钢七连呢?
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成才选择留在钢七连的原因是许三多,后来又选择离开钢七连的原因同样是许三多!
以前李国胜演过一个小品,里面有一首歌,叫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成才一直是俯视许三多的,自身携带优越感,他的每一次进步,都会迫不及待跟许三多分享。什么开上战车了,当上机枪手了,当上狙击手了,那大狙多么多么棒。包括许三多在草原五班时,也是成才带他吃饭,参观战车,讲钢七连的一些趣事。
如果许三多一直比他弱,让他一直存在优越感,他们的这种关系还会继续持续下去,还能继续当好朋友。
可是,突然有一天,许三多开始雄起了:
先是全团知识竞赛,成才点名让三名战友提问自己,都是对答如流。可是等到许三多上台后,发现提问的竟然是超纲的坦克兵知识,更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即使这样,许三多也能对答如流。
刚才也提到了,成才的目的性很强,超纲的知识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去背的,偏偏许三多背了。可以说,如果没有许三多,这次公开考核,露脸的大概率是成才。是许三多,抢了成才的风头,在全团露了脸。
如果说背诵超纲的内容,让成才有些不理解外,那许三多的333个腹部绕杠,更是让成才接受不了。
是啊,人做事总得有目的,这玩意又不考核,把自己练成这样?
“许三多,你到底图啥,你觉得自个值吗?”
十、
许三多做的一切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迎来好的评价,而成才跟他相反,他做什么事,都有目的性。
那场军事演习之前,成才想的是怎么转士官,但是在军事演习的过程中,他接连击毙了四个敌人,自信心爆棚,话里话间都透露着优越感:
“我干了四个,都在瞄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四个,太过瘾了。”
如果说前面几次机会,都是许三多在展示本领,到了这里,就是他成才的机会了。照这个劲头下去,成才必然是本次演习的NO1,最牛狙击手。
这种当狙击手的感觉,让他一时恍惚,甚至都超越了他要转士官的欲望。当然,此时的他觉得,有了这个成绩,即使留在钢七连,也可以转士官的,双赢。
可惜,现实又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因为这次原本属于他的露脸机会,又被许三多这小子给夺走了。因为在跟袁朗对狙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被击中了。更重要的是,击毙自己的袁朗,竟然被许三多给活捉了,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一时恍惚,失了神:
“完了,没机会了,啥玩意啊这是?”
是啊,就像他想学弹琴一样,每每安慰自己,他是弹琴的人里面打枪最好的。可是,自己这么看重的东西,竟然被人家一枪就打没了,直接给打没希望了。让他觉得,自己可能当不好这个狙击手了。而又因为许三多的崛起,如果跟他同时留在钢七连,搞不好对方会比自己更早转士官,这是他接受不了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干脆去红三连,至少转士官这事能保住!
就像后来进老A一样,名额就三个,自己再不丢下伍六一,就没希望了。这也是袁朗评价成才,什么都没有前途重要,任何地方也不过是一个落脚点,如果有了更好的去处,成才会迫不及待奔向那里。
成才离开钢七连,一方面受从小根深蒂固的思想影响,不能比许家三小子差,现在自己混得不如他了,心里一时接受不了。另一方面,也是受父亲的影响,做事必须得有目的,他的目的就是转士官,就是留部队。
最后,他的人际关系并不好,除了许三多,没有人跟他交心,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这个一时冲动,也害了他,就像他离开的那一天,问许三多一样:
“我这次是不是真的有点,有点过分啦?”
是啊,他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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