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看完,会再,欢乐
文|宝珠
目前《欢乐颂5》播出近一半,新五美之一的何悯鸿(张慧雯 饰)凭借极端的性格、恶劣的处事方式在抖音招致了广泛的讨论与反感。网友纷纷在何悯鸿相关视频的评论区留言:“珍惜生命,远离伥鬼。”
在剧中,何悯鸿不仅作天作地作自己,还时常道德绑架其余四美,与观众现实生活中遇到的一些人、事重合度极高。如今的《欢乐颂5》,已然因何悯鸿一角而成了“癫剧”的代名词之一。
回想2016年,都市职场女性剧《欢乐颂》横空出世,一举成为全民爆款。五位性格迥异的女性在上海的生活、事业和情感故事,吸引了不同年龄层次和社会背景的观众,也让女性群像这一类型再次在国产剧集市场回温。
《欢乐颂》前两部中涉及的诸多社会话题,如重男轻女、新人职场、处女情结等等,以其难得的尖锐直指观众内心,老五美的精彩表演和角色塑造也得到了广泛认可,可谓是收视、口碑双收。
但时过境迁,《欢乐颂》这一IP的影响力早已大不如前,曾经女性群像剧里的扛鼎之作,沦为要靠角色的“癫”出圈。甚至有不少网友表示,何悯鸿的“癫”已经让人感到不适了。在她的衬托下,《欢乐颂5》的其他角色都沦为了发“癫”的背景板,无甚记忆点。
何悯鸿究竟有多癫?
“我也不想的”是何悯鸿的口头禅。每次她出卖室友,给室友的经济和工作带来负面影响时,她总会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令他人哑口无言,也让观众气得跳脚。
自从遇到戚牧后,陷入爱情的何悯鸿彻底变得疯狂。她不顾父母的阻拦,坚持要回到戚牧的身边。即便在了解了对方的过往婚姻史,得知他骗婚并知晓他不负责任的行为后,仍然执迷不悟。
她甚至在不顾室友朱喆等人可能被报复的情况下,仍然告诉戚牧是朱喆揭穿了他。紧接着还在戚牧面前出卖了自己的父母,说是他们把她带回老家,而不是自己想离开戚牧。在一番争执之后,何悯鸿的父亲气得对戚牧拳脚相加,最终导致自己被拘留。
更令观众愤怒的是,当何悯鸿的母亲被气晕时,只会无能狂怒的何悯鸿竟然对及时伸出援手的叶蓁蓁恶语相向,甚至在事后讽刺叶蓁蓁是“假惺惺的伪善”。
何悯鸿的一系列行为,让人不禁感叹她的疯狂程度。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甚至伤害了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这种自私、忘恩负义以及不知感恩的态度,让观众对她的反感越来越强烈。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何悯鸿的“癫狂”确实成为了观众继续观看和讨论剧情的动力,他们就是想看“何悯鸿还能疯成什么样”。
从人设的角度来讲,何悯鸿的“癫”主要来自她敏感多疑、做事极端的性格;而从人物丰满程度而言,目前的何悯鸿,无论是心智还是心态,都没有因事件的刺激而产生任何变化。许多网友认为,这一角色的建立完全是靠强情节在支撑,而非人物自身的弧光。
不可否认,何悯鸿的“癫”确实有依靠情节支撑的嫌疑。这个角色在刚出场时只是圣母做派,疯狂程度远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甚至还有观众能理解她的苦衷。但从圣母到“伥鬼”的转变,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不过编剧其实给何悯鸿的“癫”,在细节处留下了一些伏笔。比如当何悯鸿背刺朱喆,导致她在工作上有所损失后,原本想要提出补偿的何父却被何母阻止;在两个室友都要求何悯鸿搬走的时候,何父不仅不反省自己和女儿的过错,反而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从这些情节来看,何悯鸿的“癫”和极端或许早有迹可循。
总体而言,虽然《欢乐颂5》在各平台的热度主要依靠何悯鸿支撑,但从当前播出的内容来说,该剧其实没有明显的逻辑漏洞。网友之所以认为何悯鸿“癫”得炸裂,主要是因为这一人物在刻画过程中过于注重表征,对心理变化的着墨反而稍有缺失。如此一来,她在面对善良的邻居和“恶人”戚牧时的两副面孔,就更显得可憎了。
新五美的人设为何不如老五美?
《欢乐颂》系列之所以能作为备受观众关注的剧集IP,与前两部作品中老五美深入人心的鲜明形象密不可分。
在老五美中,安迪作为“大人物”,平易近人没架子,时刻准备着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帮助其他几个小姐妹;樊胜美的家庭虽然不幸,但却对两个小妹妹邱莹莹和关雎尔照顾有加,有种“自己淋了雨,所以想替别人撑伞”的侠义心肠。这些人设特点让观众对老五美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共鸣。
而在新的《欢乐颂》中,五美的性格特点虽然仍存在明显的区别,但人设和性格基本上能与老五美相呼应。比如叶蓁蓁对应的是富二代曲筱绡,方芷衡对应的是神秘的安迪,朱喆是加强版“扶家魔”樊胜美,何悯鸿是工薪阶级关雎尔,余初晖对应的则是古灵精怪的邱莹莹。不知是编剧的有意为之,还是一次性集齐五个有特点的女主角,难度系数确实太高。
而且相比之下,新五美的人设也不像老五美一样令人印象深刻。除了人物设定本质上的趋同外,新五美的人设也有些脱离现实且扁平。
比如富二代叶蓁蓁与曲筱绡相比,前者身份的作用就目前的剧情而言,仍然停留在台词中。反观曲筱绡,前期虽然以一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富二代身份出现,但在后期,不仅凭借自身资源在事业上风生水起,甚至还能将精英邻居安迪的资源也调动起来。曲筱绡在面对工作、爱情、友情的突发情况时表现出的“富人思维”,正是让观众感受到这个人物的真实和魅力的关键。
反观叶蓁蓁,《欢乐颂5》并未在她的处事风格上花费太多笔墨不说,更让网友感到不快的是,在22楼全体都对何悯鸿敬而远之的时候,叶蓁蓁仅凭一句单薄的“日行一善”,连夜照顾何悯鸿两次,接二连三地为她提供帮助。
不可否认的是,观众对新五美的评价会受到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毕竟观众对老五美的喜爱和认同已经形成。因此,当新五美出现时,观众会对她们的表现产生更高的期望和要求。这可能也是新五美评价不如老五美的原因之一。
此外,也有网友对其他四美在剧中的作用提出了质疑。主要是目前的剧情当中,除了回家处理刚刚出生的小妹的方芷衡,其他角色都有充当何悯鸿“发癫”情节工具人的嫌疑。
不过,这一方面是因为在当前的剧情中,其他角色尚未遇到危机,而何悯鸿的相关情节已经进展到了最激烈的阶段。另一方面则是其他角色与何悯鸿的勾连过多,比如朱喆、叶蓁蓁、余初晖在闺蜜聚会时会遇到戚牧,戚牧甚至还是朱喆所在酒店的客户,这才使得网友感觉“哪哪都有何悯鸿”。
总体而言,《欢乐颂》作为国内头部的女性群像IP,在刚刚问世的时候确实带给了观众耳目一新的观看体验。但随着近几年市场的变化,女性群像以及对激烈、深刻的社会议题的探讨中,早已不乏佼佼者。《欢乐颂》系列除了应该在“网感”和“剧感”之间找到平衡外,在人物塑造及情节铺陈上,也需要找到自己的“开山之路”。
国产女性题材,应该如何创作?
近年来,国产女性题材剧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然而在这些剧中,一些角色的塑造却引发了观众的质疑。部分剧作为了追逐热搜潮流,硬是创作出了一些毫无逻辑和成长弧光的角色,使得剧情变得混乱且难以引起观众共鸣。
国产女性题材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女性形象,早已被观众津津乐道。一是真实且立体的女性形象。好的女性角色应该是多面的,她们既有坚强的一面,也有脆弱的时刻;她们既可以全心追求事业,也可以满怀对家庭的憧憬。何悯鸿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她被刻画得过于单薄,像只是为了激发情绪、承载热度而存在,导致人物缺乏真实感。相比之下,《粉红女郎》和《好想好想谈恋爱》等剧中的女性形象更加真实,她们的行为和动机都能让观众产生共鸣。
二是女性主义的正确表达。女性题材剧应该展现女性的独立自强,而不是将女性角色刻画成依赖男性的附属品。《北京爱情故事》中的杨紫曦虽然被称为“捞女”,但她行为背后的动机被刻画得很生动,让观众能够理解她的选择。这样的角色更能引发观众对于女性主义的思考,而不是简单地挑起骂战。
三是创新与深度的结合。一部优秀的女性题材剧应该在呈现现实的基础上推陈出新,给观众带来启示和思考。更深入地挖掘人性和社会现实,展现更加多元的女性形象和人生态度,才是创作者应该努力的方向。比如《三十而已》,以三位三十岁女性的生活为切入点,展现了条件和地位已相对优渥的女性在事业、家庭、爱情等方面会面临何种困惑与抉择,为女性群像剧带来了新视角。
四是避免过度迎合潮流。部分国产剧热衷堆砌各种热点元素,让本就一团乱麻的人生变成了一锅不知如何下咽的大杂烩。也许收视率是漂亮的,但实在难以成为一部值得咀嚼的作品。为了热点舍弃深度,即使在观众看来也难免失真。
国产女性群像剧,经历了从爆发到泛滥、从精品到套路的变化过程,无论何种议题、何种表达、何种形象,在如今的剧集市场中恐怕都不新鲜。《欢乐颂》《三十而已》放在早前还能成为全民爆款,如今《我在他乡挺好的》《故乡,别来无恙》这样品质更上一层楼的作品,也多是在垂类圈层中收获好评。女性题材剧的市场已不比以往。
但无论如何,真实、立体、自强的女性形象总不会错,创新、高质、深度也总能俘获它们的观众。即使并不轻易,我们还是期待能够有下一部“欢乐颂”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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