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偶像,贾玲
这样一部电影让任何人来做主角都会很奇怪,只有刘德华,他本色出演完全不违和。
文 | 蒲 琳
如果你想看一部不太“春节”的春节档电影,那宁浩导演、刘德华主演的电影《红毯先生》不妨一看。
虽然历史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只要是改档的电影(《红毯先生》原定于去年11月17日上映)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该片首日票房仅4200万元,排片占比为8.3%,上座率是春节档新片中垫底的,但这不妨碍《红毯先生》还是好笑的,只不过不是那种哄堂大笑,以及肆无忌惮的笑,而是如宣传那般的“优雅喜剧”,看懂的人自然会会心一笑。
在笔者看来,就像贾玲可以在胖到超过200斤后减肥100斤,让《热辣滚烫》成为春节档头号励志片。作为贾玲的偶像,年过六旬的刘德华敢在这样的年纪主演这样一部被视作“平等创飞所有人”的电影,还勇闯与影片调性格格不入的春节档,同样是非常励志的一件事。
01
片如其名,《红毯先生》将镜头对准了一位渴望成功的明星——香港天王巨星刘伟驰。据说,改名取自于刘德华、梁超伟和周星驰,是这三大影帝的完美结合。这第一个“过气港星”的梗,宁浩就玩得有点大了。
影片一开始,刘伟驰前脚刚跟隐婚妻子谈离婚,后脚就去参加了香港电影金像奖——他将自己的入围海报移到C位,并戴上白龙王指定的幸运色领结。可惜在最佳男演员的竞夺中,最终输给了“大哥”陈龙……
短短不到10分钟已经埋了好几个娱乐圈的“陈年瓜”——
比如,颁奖礼上揭秘最佳主角的时候,主持人故意“调戏”刘伟驰,最后奖项花落唯一缺席的候选人。这一幕是不是让你回想起了2003年金马奖颁奖典礼的一幕(不清楚的请自行百度),而当年事件的主角之一正是刘德华本人。
又如隐婚生子的桥段,不仅讽刺了别人,也是刘德华的自嘲。在此前的某次电影宣传直播中,宁浩曾透露,这一桥段正是刘德华自己添加的。刘德华解释说:“我们上一代的艺人结婚也没讲,生小孩也没讲,都不讲,我以为是可以的。”这也成了刘德华首次回应隐婚。
于是,从影四十年,一直渴望得影帝的刘伟驰,虽然看不起农民,但仍决定与导演林浩(宁浩饰演)合作拍摄农村题材影片,因为在电影节的评价体系里,“农村题材才可以拿奖”。
就这样,刘伟驰深入农村体验生活,亲自拉投资,拒绝用替身……因此引发了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的荒诞闹剧。
不愧是改编自娱乐圈的九百九十九件真事,要素过多,尺度非常大。难怪有人说,《红毯先生》是宁浩和刘德华“一个敢拍,一个敢演”。
当然,宁浩在全片中,不仅讽刺了明星,讽刺了资方,讽刺了电影节,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当年《疯狂外星人》拍摄期间被指疑似虐狗,评论里又有人说宁浩模仿韩国导演奉俊昊,这些全被宁浩加入了《红毯先生》。
而为什么会出现以上种种闹剧,宁浩在一开篇就借用刘伟驰的嘴巴直白地告诉了观众,他想批判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障碍——当剧本和自己的理解相左,刘伟驰奉行的标准是:如果沟通不了,就放弃沟通。
借着“刘伟驰摔马被认为是虐马”事件,宁浩又讽刺了一把危机公关,以及对当下的网络舆论环境进行了批判——真相重要吗?过去也许很重要,但现在大家似乎已经不那么在乎了。网络上,更重要的是立场,以及大家的情绪。
02
尽管片中的刘伟驰并不讨喜,还有点“双面”,但他又并不那么面目可憎,还是保持着一份较真的、看似过时的职业态度。单就这一点,对如今的娱乐圈来说,已显得有些珍贵了。
影片之外,刘德华本人也与刘伟驰一样,除了每天都坚持平板支撑和俯卧撑,他还保持着每年两到三部电影的出片率。2023年年初至今,刘德华主演的上映电影更是多达5部,称得上是娱乐圈劳模。
但随着港片不复昔日的荣光,即便是“刘德华”这样叱咤娱乐圈的名字好像也已不再是能够单扛票房的一剂良药。去年12月30日上映的《金手指》最终票房为5.74亿元。几乎同时上映的《潜行》最终票房更是只有3.90亿元。
不只是香港电影,内地电影也遭受着“影视寒冬”。根据近6年的数据,观众观影高峰出现在2018年,年人均观影数量约为3部;在2020年和2022年,年人均观影数量下降到不到2部,只在小长假或春节期间看1部的大有人在。
到了2023年,内地电影市场似乎表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春节档、暑期档电影博弈厮杀,创下百亿元票房佳绩,但盈利的大多是头部项目,许多怀揣着电影梦的青年在迈进电影圈成为“影视民工”之后,为了生计先去拍了竖屏短剧,再后来就去灵活就业了。
正如《红毯先生》里,资方调侃的那样:“你们电影业现在都什么样了。”接着,一句话重新定义电影业——“就应该成为汽车业的广告,直接变广告!”再接着,一挥手重新定义电影故事——“nothing!”
不是这样吗?宁浩自嘲:“你能比资方还专业吗?”然后就是全片“最疯”的一段——剧组人员痛打带资进组资源咖。
而在这样的背景下,哪怕是站在行业金字塔尖的刘德华也和电影里的刘伟驰一样面临着困境。流量时代,影片里的刘伟驰面对“D站”的采访,说着“老铁666”;现实中的刘德华在B站直播里玩着自己的“恭喜发财”梗。
更早前,成龙的“Duang”和“成龙劝学”,以及张家辉和观众一起玩“渣渣辉”的梗,都是他们主动放下包袱,选择融入当下年轻人的表现。
03
有人说,《红毯先生》是宁浩对于这个时代的回应与思考,同时也是对于自己的焦虑。
宁浩自己说,“希望《红毯先生》是给刘先生的礼物,也希望是给观众的礼物”,并表示“华哥说我拍这部戏很勇敢,但其实真正勇敢的是他”。
很多人都知道,2005年,宁浩带着自编自导的《绿草地》在香港参加影展。刘德华看片之后,很是欣赏,邀请他加入自己发起的“亚洲新星导”计划。一年之后,宁浩执导的《疯狂的石头》上映,以300万元投资砍下2350万元票房和远远大于票房的价值,在中国影史刻下疯狂一笔。
但关于两人的缘分,据宁浩透露,还有一个连刘德华都不知道的小故事:“我最早是学画画的,只是因为画到后面发现自己是色弱,所以不得不转行拍广告和MV。但多年前我画的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海报就是华哥的电影,画完之后手绘海报就过时了,大家都用上了打印机。”
在《疯狂的石头》之后,刘德华一直想以演员的身份再次跟宁浩合作,却总是错过。直到16年后,他等到了《红毯先生》。但刘德华却坦言“一开始有点怕”,他怕观众觉得他跟角色太像,更怕同行误会他们在讽刺演艺圈。
但这样一部电影让任何人来做主角都会很奇怪,只有刘德华,他本色出演完全不违和。
为了说服刘德华,宁浩专门坐飞机面对面地去跟刘德华“讲故事”,“当时我跟华哥讲,现代人喜欢拍短视频,大家都是时代的记录者。我们电影人也可以学习这种方式,拍一点我们自己熟悉的生活和我们关心的话题”。最终,刘德华被说服了。
日前,宁浩和刘德华带着《红毯先生》走进董宇辉的直播间,创下170万人同时围观的热闹场面。在直播中,刘德华说,刚开始他以为《红毯先生》就像《疯狂的明星》,但后来,他发现宁浩一直在做减法。最终,宁浩把他表演中那些技巧的部分全部去掉,刘德华和刘伟驰变成了一个人,“我拍了42年的戏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拍完这部戏我长大了”。
董宇辉问刘德华,这部戏对他的人生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刘德华直言:“直到现在,我还没跟自己真正沟通过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明白,也还没有答案。或许等大家看完之后给我们一些反馈,我再去理解。”
这也如影片的结尾,刘伟驰一个人在空荡的会议室中玩平衡车。在观众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故事结束得猝不及防。主角无法解决的困惑,抛给了观众,当然这样的结尾也让部分观众嚷了一句“拍的什么玩意儿”后愤然离场。
本文的最后,就用董宇辉对《红毯先生》的评价来收尾吧,说得挺到位的。省流版如下:
1.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2. 沟通没有用,理解才有用。
3. 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4. 了解事实是一件竭尽全力,但徒劳无功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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