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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网 记者 谢楚楚 4月1日,《银河写手》导演单丹丹、李阔结束全国各地路演后回到了北京。第二天,他们接受了9场采访。获得FIRST青年电影展两项大奖的小成本喜剧电影《银河写手》,是一部讲述两个北漂小编剧追求梦想的故事,于3月30日登上大银幕。这是单丹丹、李阔当了十年编剧后的第一部导演作品。
尽管是喜剧电影,也聚焦了普通人的现实与梦想,但《银河写手》并没有拿到行业预判的黑马票房。
4月2日,在接受经济观察网采访时,单丹丹、李阔解释了电影中的创新想法,并分析复盘了市场表现不及预期的原因。
以下为对话:
经济观察网:怎么理解《银河写手》打出的“反套路”标签?
单丹丹、李阔:电影里面有一种新的尝试,很多情节是反套路的。
电影要有低谷、有高潮,而《银河写手》的高潮看上去不明显。一般的高潮最起码要突然出现对于主人公认可的故事情节,或者共同努力把剧本做成功的转折,让人物立起来,但这部电影中的主人公最后差点放弃了北漂。
在电影中,制片人要求编剧写的剧本情节一定要有逻辑,但这和现实生活不太一样,我们可能今天处理这个事情,明天突然有了新的处理事项。电影情节看起来有点散,因为我们想试图还原生活是一种无逻辑的无序状态。
这个故事讲的是两个不太有才华的小编剧在写剧本时,遇到了所有编剧都会遇到的困境,也就是所有剧本里面的人物、所有行为都要有合理性,连相爱都要给讲得明明白白。而现实生活中相爱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作为编剧,他们的困境在于,电影必须要有逻辑,而现实中很多事情是没有逻辑的。假设没有逻辑,观众可能会觉得这个电影不生活。好的编剧能把合理性圆得很舒服,成熟的编剧会让观众感觉不到他在左右人物,但小编剧给不出制片人所要求的合理性,于是他们和资方吵架,不知如何才好。
商业电影一定是给观众看到主人公得到了他想要的,而我们做的是,主人公没有放弃他想要的。电影总讲人物成长、人物弧光,但《银河写手》中打出的字幕是,“人物没有成长”。这也是一种成长。
经济观察网:有没有后悔不按正常的商业套路去完成这个故事?
单丹丹、李阔:不后悔,只是后悔其中有几场戏没有做得更好。
不同年龄段的导演应该要有不一样的作品,以后我肯定也会拍大商业电影、大家更喜欢看的美好结局。但我也会继续表达。当然票房已经印证了,这次尝试是不成功的。
很多国外知名导演的早期作品都在尝试自己的导演路数,以区别于成熟导演的表达。去年我们参加了FIRST青年电影展,我很喜欢它的口号——胆子要大。如果年轻人都不去撞南墙了,那谁去?虽然我现在确实撞得头破血流,但这总比我以后承担了更大的投资时失败要好。
经济观察网:电影选择了编剧这个群体作为主角,观众会受此局限吗?
单丹丹、李阔:当时真没有考虑太多,不是说故意对着市场干。我本来以为编剧是影视行业当中离娱乐圈最远的一个工种,那么,他们就离观众是最近的。编剧自己在家写剧本,很少出现在剧组里。我记得第一次去剧组探班,有人知道我是编剧后,盯着我看了好久。对方说,第一次在剧组见到编剧。
抖音上面有一条《银河写手》的短视频点击量过了百万,内容是关于室友分摊水电费的。年轻人会关注和自己生活相关的情节。但我们发现,这些生活情节没有足够大到让观众去买一张电影票观看。如果这个内容是剧集,我相信点击量应该比较高。
经济观察网:在上映前,你们还向姜文和周星驰请教了对电影的看法,他们给这部电影的建议是什么?
单丹丹、李阔:我们之所以去见姜文,是因为电影中提及了他,出于对他的尊敬,便通过FIRST的创始人李子为请他提意见。姜文一直都很有个性,他反馈说,“挺好的,做自己就行”。他还说:“千万不要在冷档期上映。”当我们问他有哪些地方需要改时,他回答:“不用改,要拍不一样的东西。光脚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可怕的。”这就是他教授我们的态度。
去见周星驰是因为想向业内前辈寻求意见,李子为提出,要找就找最好的,后来就真的联系上了周星驰。当时我们将电影线上传送给了周星驰,但因为网络卡顿,他分两天看完了电影。我们当时特地去香港和他聊了一个小时。他说,如果电影卡顿自己就不会看了,但他看完了《银河写手》,并且一直说电影是“有机会的”。
经济观察网:这部影片有很强的商业属性,但目前市场表现似乎没有达到预期,难点主要是什么?
单丹丹、李阔:电影宣发确实挺难的,需要非常专业和强灵敏度的人来操作,特别是操作我们这样的电影。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电影的受众是谁,感觉在大海里捞观众。
拍电影比我想象中难。虽然在很多人看来,我们已经成功了:新导演独立制作、走向了大银幕、也有人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但越进入这个行业,越有敬畏之心,剧本难,拍电影也难。
我一直觉得《银河写手》是一部商业片,但走向市场之后,发现它既不是商业片,也不是文艺片。我发现,商业片还是要强类型,比如动作片就得扒飞机、从高楼往下跳,犯罪片就得拍得很“犯罪”,如果是喜剧就要纯让观众笑。《银河写手》虽是喜剧,但也有电影作者性的苦涩和自嘲,说它商业,但好像也有文艺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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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楚经济观察报记者
大消费新闻部记者长期关注文娱行业、文娱消费,聚焦市场动态和事件背后的人和故事。新闻线索可联系xiechuchu@eeo.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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