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感,年代
本报特约记者 吕 克
由闫妮、蒋欣、李光洁、郭晓东以及范丞丞、关晓彤等出演的年代剧《小巷人家》,开播一周后大受欢迎,收视率峰值0.85%,豆瓣开分8.2。这部重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苏州棉纺厂家属区的年代剧,凭借遥远而熟悉的历史还原,朴实而真挚的表演,把今天的观众带回到40多年前,而这种接地气的家长里短,正是此类年代剧最迷人、可贵之处,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年代剧逐渐把视野放宽,注重对时代感的表达。
图片说明:《小巷人家》中蒋欣饰演宋莹(左),李光洁饰演林武峰(右)。
忠实还原时代记忆
《小巷人家》共40集,每集45分钟,讲述20世纪70年代末苏州棉纺厂家属区一条小巷里庄、林两家人的故事。彼时正值高考恢复,身为教师的庄超英和妻子黄玲将儿女高考作为家庭头等大事,邻居林武峰和宋莹一家受其影响也开始关注儿子学业。庄超英、黄玲一家看似和谐体面,儿女乖巧懂事,事实上因为庄的懦弱愚孝的性格,让妻子默默承受伤害。
隔壁林武峰、宋莹一家看似我行我素,儿子林栋哲顽皮,但夫妻间相互扶持,相互尊重,家庭氛围更为完满。随着改革开放,林武峰和宋莹顺应时代变迁,举家到广州寻找机遇,青梅竹马的庄林两家子女分开后发现对彼此的心意,相约考入同一所大学,在毕业时面临家庭与现实的阻碍,仍坚定选择对方。
作为一部年代剧,《小巷人家》忠实还原时代记忆,庄林两家邻里间的生活起伏、情感波澜、个人际遇都基于中国这40多年的巨大变化,从第一个镜头就抓住观众的眼球,唤起人们相似的回忆。蒋欣饰演的宋莹一上场就尽显泼辣性格,棉纺厂分房子名额紧张,她就把儿子往书记家一塞,看似“刺头”的胡搅蛮缠,实际却是那个时代困境的反映。
敢做敢拼的脾气为林家之后南下打拼、不畏艰难创下一番事业做铺垫,代表那批抓住时代的“弄潮儿”,蒋欣泼辣中不乏细腻的表演,让这个角色更加可信可佩。
相比之下,闫妮饰演的黄玲则更加传统,勤劳、隐忍的她在大家庭中屡屡遭婆婆为难,而具有大男子主义又愚孝的丈夫并不能为妻子着想,矛盾终于在侄子是否借住的问题上爆发。闫妮诠释了身为女性的坚韧和作为母亲的原则,终于让郭晓冬饰演的丈夫意识到家庭和子女发展的重要性,在后期有所转变。
“远亲不如近邻”
虽然闫妮、蒋欣、郭晓冬等演员都不是苏州籍,但他们凭借观察和模仿还原了当时普通江南人家的精神气息,而刘伟等老演员以及范丞丞、关晓彤等新生代也都拿出贴合人物的表演。可以看出,《小巷人家》主创在各个层面尽力复原那个时代:人们身上穿着的条纹衬衫,统一工装、桌上的搪瓷缸、马路上的老式公交车、二八大杠自行车,以及江南特有的石拱桥,用青砖搭出的乒乓球台……几十年前的纪录片镜头剪到剧中也丝毫不违和。
更让观众感动的还是小巷人家中和睦的邻里关系,是中国人传统的“远亲不如近邻”:宋莹不仅照顾庄家的孩子,还会把买自行车的钱借给黄玲;心灵手巧的黄玲也会给林家的孩子做衣服,两家亲如一家,互相支持鼓励。为了让这种氛围更加真实,《小巷人家》的主创还特意找到一条真正保留上世纪80年代痕迹的小巷子实景拍摄,这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已经不多见了。
《小巷人家》之所以有如此扎实的质感,也要归功于导演、编剧等主创对于年代精神的把握。该剧剧本来自大米的同名小说,而在导演张开宙的履历中,既有《清平乐》《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古装剧,也有《老农民》《乔家的儿女》这样的现当代作品。摄影师出身的他,也曾参与《父母爱情》《温州一家人》这些经典年代剧,因此在摄影、道具和演员调度方面都颇有经验,更擅长抓住人物在环境中的细微变化。
当然,即便是最平淡的日常生活中也会有波澜,而一部电视剧如果太过“白开水”或琐碎鸡毛,又会让观众丧失看下去的动力,《小巷人家》的节奏平衡了强戏剧性和生活流的切换,分房、买电视、孩子的学习和高考是中国普通老百姓的“头等大事”,把这些烟火气的故事讲好讲真,才能引发广大观众共鸣。
“基本功”和“加分项”
如今的国产电视剧市场上,虽然古偶、玄幻、谍战、悬疑类剧集层出不穷,但传统年代剧仍有一席之地,甚至还有向年轻一代观众“种草”、嫁接其他类型的成功尝试。
《人世间》《父辈的荣耀》等这两年的“正宗”年代剧中,展现多个家庭、几代人,横跨半个世纪的拼搏,见证了中国现当代社会的变迁,有茅盾文学奖原著作为基础,郭涛、雷佳音、殷桃、宋佳、陈道明演技派担纲,这些年代剧都普遍收获好评,不少“00后”观众也从中得知父辈的经历。
在《漫长的季节》这类高口碑悬疑剧中,也不乏年代剧的元素:上世纪90年代的东北小镇,面临改制的国有钢厂,下岗开出租的劳模司机……这些年代感让悬疑的构建更加真实。同样在《消失的孩子》《平原上的摩西》《回来的女儿》,甚至是《狂飙》里,观众都能发现大量年代剧的痕迹,细致的氛围营造出了代入感,也让剧中的情节更加充实可信,人物的命运更令人感慨万分。
对于如今的国产年代剧来说,还原历史细节、激发观众怀旧情绪已经是“基本功”,而能够细致展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城镇邻里间质朴情感的情节则是“加分项”。如果想要进一步“破圈”,除了可以融合悬疑、刑侦等元素,也可以像《小巷人家》等新一批年代剧一样,注入更广泛的社会视角。对于观众而言,这不仅能激发更多共鸣,还能触动对于不同时代的思考,在观剧过程中送上对新时代的深情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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