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
《庆余年》第二季豆瓣开分7.0,比第一季整整低了0.9分。
其实,《庆余年》第二季开篇的几集有点瞎搞,尬笑,如果这几集有朝堂辩论和春闱舞弊案水平,也不至于只是7.0分。
个人觉得,这分随着剧情发展,会涨上来。
我们发现,从朝堂辩论御史大夫赖明诚被杖毙开始,范闲耳边不停响起“孤臣”二字。
当范闲雄心勃勃查春闱舞弊案,结果发现舞弊案的结果就是把当朝丞相、自己的老丈人林若甫直接干成“废相”时,范闲在孤臣的道路上狂奔。
范闲做孤臣的代价就是无情无义,踏着无数人的血与骨前行,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但会成为庆帝的一条猎犬。
如果我们说,林若甫和鉴察院陈萍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范闲成为“孤臣”,成为庆帝的猎犬,从而去实现自己母亲的愿意,但不少臣子会成为范闲前进道路的“万骨枯”。
当林若甫被庆帝勒令孤身一人告老还乡时,他对来营救他的范闲说,他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庆帝的用意。
林若甫错在哪里?
因为让范闲这个愣头青接手春闱科考直到查近几年的春闱舞弊案,从一开始的矛头就是林若铺。毕竟他百官之首,门生众多,关系网遍布。
当他向庆帝请辞相位时,以为庆帝只是要换相,所以拒绝交出与他有牵连官员名单,自认为只要名单在,他就能活下去。
当庆帝派出黑骑警告及威胁林若甫时,他意识到,庆帝不是换相而是废相,即废除碍手碍脚的丞相制度。
于是,林若甫意识到,只有他交出名单、并上疏丞相制度的弊端,主动担责才能性命无忧。
但他也说了一句细思极恐的话:他能性命无忧,但交出的名单上的官员恐怕无人幸免。
范闲能把当朝文官一把手搞掉,不是他厉害,而是庆帝需要他厉害。
一个私生子能接监察百官的特务机构鉴察院,还能接管皇家小金库内库,他何德何能?
能力先放一边,范闲必须是孤臣,否则权力过大,直接威胁皇帝。
“如此权重,为孤臣所谓。”
其实在中国历史上,皇权和相权一直都在拉锯战。
从某种意义上上,只要相权在,皇权也不能为所欲为,一个人就能搞得定所有。
比如,明朝万历皇帝为了一个亲爹,被文官集团折磨得无可奈何。
气到什么程度?
气到把万历帝气到停工留职,28年不上班一直到死。
按《万历十五年》作者黄仁宇的话说:文官集团比皇帝的权势还大。
中国的丞相制度是在秦朝确立的,秦始皇在中央建立了三公九卿制度,到了明代,朱元璋废除了丞相制度,沿袭1600多年。
皇帝做大,就要废相分权,一个丞相(宰相)的活分成几个人干,把文官集团和皇帝对着干变成了文官集团内斗。
如果是直到明朝,文官还有很大权力,那么到了清朝就基本皇帝说了算了。
于是,文武大臣见皇帝从作揖,喊“臣在”直接就变成下跪,“奴才在”了。
《庆余年》是架空历史,但还是根据中国历史上更替的王朝来写的。
孤臣,因为有皇帝撑腰,稍微把持不住自己,就会成为冷酷的杀戮机器,俗称:酷吏。
比如武周朝的周兴。
由于女皇帝武则天上台路数不正,仇家很多,需要有人来帮她整治那些不听话人,必须人人都害怕才行啊。
武则天一看周兴的手段,行!这小子有点手段,立马来我这里上班。于是酷吏周兴成为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周兴果然“不负众望”,整得全社会风声鹤唳,血雨腥风。
他滥杀无辜竟达数千人,他发明了“定百脉”、“喘不得”等十号大枷和种种骇人听闻酷刑法,使囚犯一看到这些刑具就“战栗流汗,望风自诬”。
当然,人算不如天算,他后来被人控告谋反,武则天大怒,于是另一位酷吏来俊臣出马了,和周兴联手发明了“请君入瓮”这个成语。(《资治通鉴·唐纪则天皇后天授二年》)。
一天,来俊臣请周兴来喝酒,喝着喝着就问周兴,现在牢房关的犯人多数不认罪,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认罪呢?我是新手,还望周老教我几招啊?
这时的周兴酒一喝,头脑一发热,把自己的刑讯逼供的“毕生绝学”贡献了出来:“这个好办,准备一个大缸,周边用炭火烤热,把犯人往里一放,哪个敢不招?”听完此招,来俊臣不断拍手,连声说好。于是,来俊臣命人取来一大缸,在四周用炭烧,然后对周兴说:“那请你进去吧。”周兴酒顿时醒了,觉得来俊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于是只有叩头服罪的份。
酷吏只能靠谁比谁更心狠手辣,来博一个上升空间了。
很多酷吏,一般而言出身比较贫寒,甚至都比较廉洁,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觉得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本来烂命一条,认为只要皇帝撑住自己,自己就无所畏惧,见谁杀谁,谁都不买账。专注于刑讯逼供,却缺乏政治斗争经验的酷吏们,就像皇帝的“擦手纸”,需要时急用,不需要是随手一扔。
酷吏善终的很少。
上面说的周兴后来被武则天赦免,但在发配路上被仇家所杀,这算酷吏常态化死亡方式。而来俊臣呢?这位攀附武则天的酷吏,却因得罪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被杀。据说,行刑当天众人争着剜眼、剖肝、吃肉,转眼之间尸体就消失了,又骑着马践踏尸骨。其他酷吏,像郅都被斩,严延年弃市,宁成亡家,张汤死于三长史手,而王温舒五族俱灭。
那么,范闲成为孤臣酷吏没有?
没有。
当亦师亦友亦父的陈萍萍被庆帝虐杀后,他起兵造反了。
他把三皇子扶上帝位,自己归隐。
他实现了母亲遗愿要在庆国建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了吗?
显然不可能。
他能改变的是能不能换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人当皇帝而已,其他一切照旧。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对于范闲个人而言,可以做到。但对社会进行根本性的变革,他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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