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大江,外公,爱与,背景
1979年,17岁的宋运辉通过自学考上了大学,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外面,第一次见世面。
学跳舞,读英文,看时政报,宋运辉的眼界一下子被打开了。
大一下学期,宋运辉主动找辅导员申请去附小做业余辅导员的工作。梁思申就在附小的四年级一班,但英文水平足以达到初中水平,不比宋运辉在大学里学得差。
1980年,梁思申的外公和外婆从美国回来,省委书记亲自接见,这让梁思申的妈妈感到很是扬眉吐气,因为奶奶一直看不起梁思申和她的妈妈。
梁爷爷是人民银行的行长,重男轻女,再加上梁思申的父亲违背父愿,非要娶一个上海资本家流落在国内的女儿,工作上又不听他的安排,非要从人行调到省工行去,于是梁思申一家算是整个家族里最不受他待见的人了。
梁爷爷看不上老牌资本家的王家,王家也看不上梁家的这些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落后官僚,虽说是儿女亲家,但远隔重洋,也从没任何来往交集。
这一次回国,外婆一看见她母女俩就落泪,觉得亏欠了她俩,当年外婆生下梁思申的母亲时,不料发水痘,只能送到娘家亲戚家去暂养,又逢时局不明,外公顾不得小女儿,只好用了一箱小黄鱼带全家老小坐军舰去了美国。
为了补偿,外婆这次回来提出要带梁思申去美国上学。
外公和梁思申的结婚照
外婆是大小姐出身,对古董文玩字画样样精通,外公宠了她一辈子,生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外公给了梁思申一百美元的红包,结果被妈妈没收了,只给了她一美元,梁申思拿去给宋运辉看美国的钱是啥样的。
在美国,外公外婆和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们都是住在一起的,他们不愿出去住的原因,只是因为害怕分家后会少一份遗产,每天一大家子人,跟演戏一样热闹。
梁思申去了以后根本就融入不了他们中间,两个舅舅不待见她,总是将她看成是来瓜分家产的,因为长时间的陌生感,与外公外婆也不是特别亲热,只有外婆对她最好,但外婆的身体不佳,梁思申只好申请了住校。
梁思申再一次回国是1983年,是跟着突然回国处理事情的外公外婆一起回来见父母的,但很快她就要回去上课,她已上了私立中学,课程紧张,但她依然名列前茅。这也是她时隔三年,第一次在美国给宋运辉写信。
全家的所有财产都掌控在外公的手里,外公作为利益持有者,当然一切都从自己的喜好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在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但对外婆倒是迁就顺从一辈子。
外公认为,男人事事听从女人的,傻女人就幸福得以为男人真的什么需要女人来操心了,事实上,她们才是最傻的。
但男人若让女人这样傻傻地一辈子,倒也幸福恩爱。
外婆不让梁思申看简体中文,她总说这是没文化的表现,坚持让她看繁体字,时间一久,梁思申都不记得简体字怎么写了,只好全用英文。
收到宋运辉给她寄来的简体字版《红楼梦》,她非常高兴,这也是他姐姐宋运萍最爱看的书。
1985年,宋运辉与程开颜结婚,梁思申的外婆在美国去世,她妈妈过去奔丧,却受到冷遇,没有人安排她妈妈的住宿,只好和梁思申挤在一间屋里,梁思申打地铺。
外公对梁思申的态度也一直是可有可无,舅舅们更是与她妈妈没有感情,尤其是还要分一部分遗产,自然不欢喜。
外婆的去世,对外公的精神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外公都是萎靡不振,梁思申担心外公心灰意冷不管事以后,两个舅舅当家了,会不再负担她的学费。因为舅舅舅妈们总在在态度上甩脸子给梁思申看,逼她回国,好丢掉这个大包袱,他们也可以瓜分到更多的遗产。
上高三的梁思申与同学们商量以后,大家都建议她通过打官司合法取得外婆留下的遗产,因为外婆去世没有留下遗嘱。
梁思申的妈妈觉得外婆刚去世就要打官司,这会让外公心里更加伤心,如果真的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就回国来,家里也会安排好一切。
但梁思申坚持要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她向老师求助,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律师。梁思申的外公骂她忤逆,舅舅们更是完全翻脸,这更激起了梁思申的斗志。
妈妈虽然一边责备她,但也一边寄来授权书给她,官司进展非常缓慢。
在高中最后半年,外公还是开了一张支票给她支付学费,最终,舅舅们为了面子庭外和解,梁思申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遗产,完成大学学业是绰绰有余,考上顶级大学数学专业后,她在校外买了一套公寓和一辆二手车,课余时间还勤工俭学,开始投资炒股。
梁思申被王家骂作白眼儿狼,以后都别想再上王家的门。就这样,梁思申和外公一家算是断绝了往来。
到了1992年,梁思申的妈妈打电话告诉远在美国的梁思申,在上海的祖屋要拆迁了。梁思申想着要把这件事怎么告诉外公,打电话不一定接,上门又不放她进,那就干脆寄邮件。
梁思申将拆迁通知的传真,和妈妈一起在祖屋前拍的照片和一张现在上海地图寄给了外公。
梁思申寄完后也没多想,就算是完成了一件使命,也没想到会有回应,结果外公的秘书竟然打电话来邀请她去过除夕。
梁思申硬着头皮去了,就当是完成妈妈的心愿,其实工作以后,梁思申想到当年自己打官司的事情,多少也觉得有些汗颜。
到了外公家以后,梁思申等候佣人进去通报,外公亲自出来,对视了一会儿才说:“请进来喝茶,你舅舅他们都还没下班。”梁思申还真松了口气。
外公戴个眼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好几年不见的小孙女儿,也不开口说话。梁思申从包里掏出西泠印社的印泥和清三代的印泥盒,还有一些祖屋和新外滩的照片放到桌上,算是给外公的一些小礼物。
外公看了会儿才说:“你现在过得好吗?应该不错!不错到能讲究这些了。”
梁思申微笑着说:“这是妈妈提醒送的礼物。”心里想外公还是识货的。
外公翻看桌上的这些相片,看被搭建得乱七八糟的祖屋,问梁思申:“你爷爷不是高官吗?他有没有办法让老宅免于拆迁?或者我回去跟他谈谈?”
梁思申说:“我爸爸已经努力了,那儿需要经过一条高架公路,没法改道。妈妈问外公,有什么需要保留的,她尽力拆下来保留。还有拆迁款,她让我合成美金支付给外公。”说完,将一张支票放在外公面前。
外公没有拿支票,好处才赌气地说:“算了,早已给破坏得差不多,还留什么留。支票拿回去,没几块钱,留给你用。”
此间,舅舅的女儿回来,寒暄一番后,梁思申看到生活奢侈、养尊处优的表姐上楼更衣,才想到自己相比起来的独立觅食的一身精锐。与外公又说了两句话后,年夜饭也没吃就告辞离开了。
又过了两年,到了1994年的圣诞前,梁思申突然收到外公亲自打来的电话:“我是你外公,圣诞节你来我家,一起吃顿饭。我收到你的卡片,上面是你签名的?我在报纸上看到同样签名,说中国情况的,你写的?”
梁思申这才反应过来,外公看英文报纸的时候,看到了梁思申的投稿,让他在老友面前很有面子。梁思申记得小时候,他在外公老友面前让拉小提琴时,外公也是很长脸的得意样子。
梁思申说自己已经买了回国的机票,圣诞节去不了,但外公一听,却坚持让梁思申给他一份时间表,带他一起回去。
梁思申非要让舅舅们出一份书面授权书和医生证明才能带80岁的外公坐商务舱回国,本以为外公听完大怒挂断电话就完了,结果不到一天,梁思申竟然收到了外公发来的两份书面问件的传真。
梁思申背负着舅舅们刀子一般的目光,带着外公回国了,外公就这样一直跟着梁思申在上海住下了。
梁父梁母来接机时,梁思申看见妈妈鞍前马后地伺候还讨不到外公的好,梁思申就对妈妈说,别什么都顺着他,不要太委屈自己,老了好品德未必留存,坏脾气更见长。
外公以一副老上海的腔调说要住和平饭店,但妈妈说梁思申在上海买了别墅,外公还一脸嫌弃地说恐怕没有饭店住得好,又上海话夹杂着广东话,遭来梁思申的白眼,说听不懂你说的,结果外公乖乖地用普通话讲了,还答应住别墅试试。
梁母很好奇,性格如此执拗的父亲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听女儿的话了?后来才明白,大概是梁思申才最了解老头子,以前在外公手下过日子,摸透他古怪的性格,后来才敢扯大旗反水。
外公到了别墅以后,见里面装修和暖气,还有院里腊梅花都还令他满意,梁母就拿出一张存单,说是拆迁款,这买别墅的钱都是用的梁思申自己的钱,还说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在国内梁思申还有两处大的投资,这拆迁款就留给外公在国内的开销。
外公一时无语,明明说了把这拆迁款给孙女儿的,这下又还给他了,他发现自己的钱居然不那么好使了,这放在美国家里,那可是看钱说话的,这一下,老头子发现这招不管用了,脾气也竟然收敛了些,对梁母夸道:“王家第三代里面,你的囡囡最有才气。不靠着我反而都有出息。”
梁思申回到别墅才不陪着伺候外公呢,立马跑上自己的房间洗澡保养去了。
外公在上海这一住,先是住在梁思申的别墅里,后来又用梁思申的名字买了一处民国时期的老宅子重新装修一番,取名“锦云里”,比别墅更有风韵,梁思申和宋运辉结婚后,也都一起和外公住在了这里。
外公在上海换了两个女朋友,后来打算给第二任小女友竺小姐花50万开个古玩店,用梁思申的名字注册,梁思申是外籍,说外资注册很麻烦,就提议说用宋运辉的行不行?
外公立马坚决否定了,却不说原因,但外公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从中看出外公对宋运辉的评价和看人的通透:
“外公欣赏宋运辉的能力,但并不认可他的人品。外公认定宋运辉休妻再娶另有目的,而不是梁思申说的什么感情深厚。外公认为,再深厚的感情,若是换梁思申只是小家碧玉,宋运辉还能如此执著?不说别的,宋运辉前面一个妻子也是小小的干部,可见这人选择婚姻的功利性极强。因此,项目交到宋运辉手里执行是可以的,那得利用宋运辉的能力,可产权不能放到宋运辉名下,那是有去无回。”
外公想的这番心思又怎么能说出来呢,岂不得罪遍了人。但外公的想法也的确是正解,凭他国内国外闯荡的所有经验,看人,还是很准的。
外公不仅看自家孙女儿和女婿看得准,还将雷东宝的企业和杨巡看得透透的。
后来,梁思申辞职专门和外公合作去国际市场捡漏投资,也是非常成功的,外公坐镇后方指导,梁思申在前方跑腿开拓,狠赚了一大笔。
外公对梁思申的喜爱和欣赏,表现在了他最后的行为上 ,他在去世时给梁思申留下了一笔十亿往上数的基金,梁思申后来用它买下了杨巡因流动资金缺少而不得已吐出来的一块地,获利数倍。
外公喜欢和梁思申抬杠和吵嘴,不仅他觉得是一种乐趣,还有他陶醉在这种用争吵方式所体现出来的快速反应上,有足够的智商和应变能力,才能互相争得尽兴。有些事情,在争的过程中,其实外公已经给出了他的建议和答案,愚蠢的人体会不到,外公认为只有梁思申和宋运辉这种智商的人,在一起拌拌嘴才有乐趣。
外公说,他最讨厌和最不愿跟两种人多说和打交道,愚蠢和没有开悟的人,和他们多说一句都累。
这些具体情节都是电视剧无法演出来的,但阿耐在书里已经交待得非常详细的情节,外公的智慧和他的生意经,是全书中最值得细细品味的地方,了解了外公的整个背景过程,才能看懂电视里为何他老是和小外孙女梁思申在一起抬扛,却又偏爱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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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大江大河3》:梁思申为什么总爱与外公抬杠?深层背景原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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