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爱她,胡歌不
前两天,《繁花》大结局了。
虽然对这部剧,有褒有贬,但我追完王家卫这部历时三四年拍摄的电视剧,最深的感触是:
艺术和深耕的春天,在慢慢恢复。
虽然经济持续低迷,生活依然艰难,但我觉得互联网和娱乐业经历了狂热且肤浅的泡沫期后,开始进入缓慢又良性的复兴期。
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真正有内涵有品质有腔调的东西,会备受青睐。
上一周,我对(点击蓝字查看)进行了分析,当时有朋友在文后留言说,娜姐能不能谈阿宝和玲子。
我回复,好的呀。
说过的话,要兑现的,不然就算别人忘掉了,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玲子和阿宝相识在日本。
当时事业遇挫的阿宝,去找故人帮忙搭人脉,护照马上过期,故人尚未见到,处于人生艰难又落魄的时期。
同是上海人的玲子,因为一场萍水相逢的问路,不仅给阿宝引路,而且带他吃饭,同时帮他寻找那个要找的日本故人。
其中最温暖的细节是,为了给阿宝讨个好运,玲子把自己从神庙里讨来的好运道,送给阿宝。
这种他乡遇知己的温情,就像东京街头那碗便宜又好吃的汤面一样,温暖了阿宝的肠胃,也救治了阿宝的饥困。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那一刻就写好了基调:
阿宝对玲子,充满了感激,但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当然,后来两个人的再度重逢和互帮互助,让这份感情定然包含了温柔和陪伴、懂得与珍重。
但它依然是一种游走于恋人以下、朋友以上的特殊情谊。
只是,困境中的感激,会随着处境的改变,而递减。
比如阿宝后来变成了宝总,成为了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他不再为金钱和人脉犯愁,就算他再念旧,那部分感激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弭。
一个需要补充的细节是,当初阿宝遇见玲子时,玲子正躲在日本的电话亭里,给上海老家的父亲打电话。
和后妈一起生活的父亲,在向她要钱,从玲子委屈又愤怒的语气里,看得出来父亲把她当成了取款机。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玲子的原生家庭很糟糕,而且她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
看透了这一点儿,就能理解为什么阿宝对玲子只有感激,而玲子却错把阿宝当成爱人。
一个原生家庭糟糕的姑娘,是缺爱的。
而缺爱的人,但凡别人对她好一点儿,她就会以为遇见了拯救自己的爱情。
她想牢牢攥住爱情,同时她又对金钱充满极强的占有欲。
这一点,也是为什么玲子和阿宝合伙开了夜东京后,总是动不动就想揩他的钱。
玲子是爱着阿宝的,就像很多原配爱着家里的男人那样,用私人订制的宝总泡饭,给他守着一个家,等他在外面玩累了的时候回来。
与此同时,她又想牢牢攥住他的钱,因为她爱钱,同时她也害怕外面的人骗他的钱。
就是因为她以原配自居地爱着他,又极其没有安全感地爱着钱,最后她给他惹了大麻烦:
2600元讨来的耳环,转手以26000元卖给宝总,让宝总送给汪小姐,结果让汪小姐背负了贪污的罪名,也彻底激怒了宝总。
当汪小姐被下放到工厂,宝总对玲子发了大脾气,好朋友们又在矛盾激化中说出“玲子这么大年龄了,宝总怎么可能会爱玲子”的大实话后,玲子在各种冲突中清醒了。
她从宝总为汪小姐悲伤着急的神情里,看出了自己从不被深爱。
也从周围人心知肚明的观察里,知道这是早已明确的事实,只有她一个人还心抱幻想地自欺欺人。
犹如那句著名的口头禅:“全世界都知道他不爱她,只有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当一个女人确认自己不被爱后,她会在极度羞辱中迸发出极致能量。
清醒过来的玲子,从此走上了开挂的人生路。
她和宝总分手,把宝总踢出合伙人,砸了旧的夜东京,扔掉了宝总的专属座椅,也在重建和重装中,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去生活。
她重建的何止是一个饭店,分明就是受伤的自己。
最后一个令人难忘的细节是,因为共同好友的家事,许久未见的宝总和玲子在医院碰面。
玲子冷淡又疏离地对待宝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咋咋呼呼和吵吵闹闹。
她表现得礼貌而克制,这是不再爱的女子共有的修养和体面。
处理完朋友的事情后,玲子离开,宝总紧跟而来。
宝总把玲子退给他的钱,塞到了玲子的口袋里,说:“我欠你一句话。”
玲子说:“你什么都不欠我的,你第一次到我家时,我就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昔日,宝总到玲子家做客,给玲子修缮屋顶后,一个人孤独又悲伤地坐在屋顶上,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
那一刻,玲子就知道,他心里爱着的是别的女人。
医院重逢后,玲子准备匆匆离去。
宝总对着玲子的背影,还是大声说出了那句他欠她的话:“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
玲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眼泪流了下来。
玲子为什么会流泪?
仅仅因为宝总迟来的感谢吗?
我的理解是,玲子的眼泪是很复杂的。
有释然,有放下,有被肯定的感动,也有终于承认不被爱的怆然。
她听到了宝总的谢谢,再次确认他对她一直都是感激,而不是爱。
她接受了他的谢谢,也知道他就算不爱她,也很感谢她陪过他。
爱情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爱过就爱过,不爱就是不爱。
它很难用具体的言语去形容,但爱过伤过的每个人,都骗不了自己。
《繁花》大结局,再次提到汪小姐和宝总的5年之约和彼此错过。
但那个遥遥相望的镜头,又让我再次确信:
宝总和汪小姐是爱过的。
因为爱过,所以才有那样的念念不忘和静默凝视。
只可惜,之前始终活在初恋后遗症的阿宝,没能也没敢去接住汪小姐的真心。
在翻滚的时代和强大的命运面前,爱情屁都不是。
但恰恰是有了那些欢愉又疼痛的瞬间,卑微的我们才没有白来人间一趟。
周五愉快。
感谢你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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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花开(ID:xsha369):作者刘娜,情感专栏作家,文艺也理性,温柔也死磕。新书《见字如面》全网热销中。文中图片来自电视剧《繁花》,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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