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光环
赤子之心常在,
繁花似锦,
人不响,
天晓得。
——《繁花》
文丨旧故麻袋
《繁花》完结,故事从阿宝变成宝总讲起,到宝总变回阿宝结束。
结局给了每一位主角一个去处,不论好坏,江湖儿女,干净利落,都是心之所向,心之所想。
阿宝种地是历经种种以后的看透是及时止损的精明;汪明珠成功是她不气馁不妥协敢为自己争口气的孤勇;玲子把夜东京开得风生水起去了香港;李李出家是对A先生最好的缅怀也是对俗世解脱。
回过头再来看,最初提着礼品去给爷叔送礼的阿宝,愣头青,一根筋。
那时候的他只想一心跟着爷叔学真本事,想用“宝总”这个名头在上海闯出一片天地,有理想、有胆魄、重情义,穿着不合身的西装,二混子模样,吊儿郎当,却眼里有光。
这个阶段的阿宝应该是胡歌演起来最拿手的,毕竟《仙剑》里李逍遥的前期,《伪装者》里明台的前期,都是类似角色。
这样一想,胡歌是真有点东西,时隔多年未有作品,一出场又是一个大热门。
旺剧的女演员那么多,旺剧的男演员只有胡歌一个,他身上有“爆剧玄学”,无论是仙侠剧、谍战剧,还是古装权谋,题材不同,却无一例外全是爆款,单拎出来,都是某一领域的“天花板”。
《繁花》从开播到完结,阿宝已不再只是一个角色,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时代的象征。
王家卫在采访时说:《繁花》表面饮食男女,里面是山河岁月,时代变迁。很多人都只看到了这部剧的前三层,王墨镜早就埋伏在第十层了。
阿宝这角色故事的主角,也是时代的见证者和亲历者,是好的,也是坏的。
好在角色,好在演绎,好在人设;坏在被人情捆绑,坏在感情被动,坏在认为自己就是身边人的“救世主”。
阿宝能成为宝总,一部分是遇贵人,爷叔的帮扶,爷叔的人脉,爷叔的格局和眼界;一部分是遇时代,时代的跃迁,时代的奔涌,时代的活力和带动。
在别人眼里,阿宝到宝总,之前无非是仗着家里有点资本,之后无非是在资本市场里投机倒把,俗语叫“生的好,运气好”。
可事实上,是他一次次面对爷叔的拒绝没有退缩,迎难而上;是他面对失败的惨痛教训没有焦躁,不屈不挠。没有人知道在阿宝刚成为宝总的那两年是怎么过的,笔墨很少,穿插在一些回忆中匆匆带过。
从张扬乖戾到凡事不响,从不知所措到运筹帷幄,2年,造就了一个黄河路的神话,凡事宝总走过之路,到过之处,皆是话题,从一场车祸开始,宝总经历生死巨变,但为报一腿之恩,他在麒麟会面前保住了蔡司令。
人情,把阿宝捆绑。重情义,是阿宝人生字典里最大的注解。
宝总凡事拎得清,唯有人情难还。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很多,但唯独对汪明珠、玲子、李李特别,为什么?还是因为人情。
阿宝与汪小姐的革命友谊起于微时,那时的他们一个是新兵、一个是菜鸟,他们是搭档,也是合作伙伴,共同成长,彼此扶持。阿宝成功后,碍于外销员和外商的身份,两人一直保持着“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阿宝在某一个元旦夜,和汪小姐许下“四年之约”,给他四年,他还汪小姐一个外滩大楼27号的科长之位。这个约定是希冀,也是魔咒。科长之位的擦肩而过,成也宝总,败也宝总。不过这一搞,倒是激起了汪小姐的斗志,让她蜕变成了汪明珠,因缘际会,说不清道不明。
阿宝和玲子是孽缘,在日本最无助的时候玲子帮了一把,所以玲子作天作地,阿宝都是照单全收,两人像是结婚了很久的“夫妻档”,男主外,女主内,玲子帮阿宝守住“夜东京”,阿宝能在午夜时分卸下防备,回到“夜东京”喝一碗热腾腾的泡饭。
他们彼此信任,相互交付,某种程度上阿宝对玲子不是偏爱,而是拿捏,任她肆意胡闹,无底线放纵;玲子对阿宝才是偏爱,所以阿宝有恃无恐,知道玲子对他的心思,利用玲子对他的心思,他能做的补偿,是多给带钱,让她在物质上满足自己。
阿宝与李李,是强者与强者的相遇,地利人和都站了,只是败给了天时,没有A先生,就没有黄河路上精明强干的至真园老板李李,但是没了A先生,李李的心也早就死了,为了复仇,为了还债,李李强迫自己硬撑,阿宝最见不得脆弱的女人,就像他见不得雪芝那般强硬的再见。
他们是事业如日中天的冥冥中相遇,是灯红酒绿中该有的迷恋,只是奈何缘浅。
汪明珠、玲子、李李,都填补了阿宝在成为宝总后阶段性的情感满足,让阿宝在成为宝总的路上并不孤独。
三个女人都帮了他,即便都处成了友情以上,但三个女人斩断情丝的时候都利落爽快,有时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情谊,比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谊要厚道得多。
《繁花》里,阿宝看过苏州河的日与喧哗,也见过黄河路的夜与霓虹,吃过普通平凡的家常泡饭,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时代推搡着冒尖的人们激荡商战,宝总在一场场商战中历练、伤痛、成长。
无论是麒麟会为拉拢宝总提前预热的414股票、三羊牌T恤衫的品牌打造,还是黄河路保卫战倾尽全力保住至真园、股市上与强总见招拆招,一段段故事扣人心弦,一个个人物来了又去。
最终回首,这那是一部“向前看”的剧集啊,他明明一直在回忆和告别。
开始阿宝与股市告别、阿宝与蔡司令告别;后来宝总和汪小姐告别、宝总与玲子告别、宝总与李李告别;再后来阿宝与雪芝告别、阿宝和爷叔告别;最后阿宝和市场告别、阿宝与时代告别。
他疯狂过、辉煌过、爱过、恨过,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他上去过,众心捧月的感觉他享受过,他的一生已经没有遗憾,所以才会说出“热闹过后,我还是我”、“赤子之心常在,人不响,天晓得”。出走半生,宝总归来还是阿宝。
宝总很好,阿宝也很好,只是商场沉浮,离开和平饭店,离开是是非非,离开那些回忆之地,最后的离开也未尝不是另一种解脱。
《繁花》已完结,但阿宝的传奇并没有结束,他会被无数次提起,在各种颁奖礼上,在各种回忆杀上,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存在过,被记住过,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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