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光,癫剧
文 | 不完美小宝
当李燃在《鸣龙少年》的大结局里谈到自己的人生理想,“我,二十八岁,三个娃”,被这句话创到的观众恨不得连夜删除观剧记录。
与此同时,沈耀作为剧中配角却超越李燃在内的一众主角成为了公认的全剧高光人物。#沈耀开大#、#沈耀考倒数第一给他爸当生日礼物#、#沈耀 精神弑父#等一系列话题走俏于互联网,网友纷纷感慨,原来沈耀的成长线才是《鸣龙少年》最突出的亮点。
不仅如此,《我的人间烟火》《一念关山》《云之羽》等所谓癫剧虽然口碑不佳,但其中也有备受网友赞许的癫剧之光出现。他们从癫剧里来,又摆脱了癫剧的负面影响,在疯癫的剧情里与主角们赛出了水平、赛出了风采。
01
剧情高开癫走,人设癫开高走
《鸣龙少年》里的沈耀远非传统意义上的正面角色,霸凌、抑郁和自残时时刻刻困扰着他。
十一班的五位同学里,就有三位遭受过来自沈耀的霸凌。禹洋弄脏了沈耀的球鞋,沈耀便偷拍了禹洋换裤子的视频发到网上,导致禹洋被全校网爆。李燃得知真相后为禹洋打抱不平,沈耀就用水浇坏了李燃的笔记本电脑,并在学校食堂出言羞辱李燃和李燃的奶奶。学农期间,沈耀又害怕边晓晓会向外透露他有抑郁症,悄悄尾随却失手使她滚下了山坡。
这些瞬间刻画出了沈耀的“反派”形象,而三次霸凌事件的发生都是为了衬托出主角团的友爱,推动剧情发展。
例如,被网暴的禹洋不得不休学一年,所以在第二年选择了加入十一班;边晓晓滚下山坡后被深夜赶来的爸爸所救,从而引出了一段关于父爱的反思;同学们团结起来帮助李燃对抗沈耀,更是被视为十一班产生凝聚力的重要节点。
总而言之,沈耀不是一个“好人”。然而,随着剧情发展至中后期,他在副线的“坏”反而变得愈发不足挂齿——因为主线崩了。
作为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鸣龙少年》是通过讲述高考故事来讨论师生关系、原生家庭和青春成长。其中,“学渣逆袭”既是噱头也是爽点,十一班五位学生的群像能否树立成功决定了这部剧的一半口碑。但越是临近高考,十一班越是“幺蛾子”不断,剧中悬浮的爽感无异于逼观众嚼蜡。
一边是学渣仅凭天赋就打败了认真苦学三年的学霸,抽空还要谈个恋爱。如果说李燃、程雨杉、江晴朗、边晓晓的四角恋尚有铺垫,禹洋与前同学吴凡突如其来的“暧昧”则完全令人摸不着头脑。
一边是观众质疑编剧根本没有经历过高考,剧中提到的教学模式和高考提分策略严重脱离现实。有的老师同时教授高三的物理和化学;有的老师距离高考不到一百天还在讲解初中的基础知识点;有的老师在C刊发表了80余篇论文堪称学术奇迹。
反观沈耀,他就是那个认真苦学了三年的学霸,进入高三后再也没掉出过年级前十名。比起主角团的金手指大开,观众转而开始共情沈耀的脚踏实地,或者说一部分观众对沈耀的偏爱源于对主角团超现实开挂的不满。
02
让少数人先心疼起来
另一方面,沈耀的成长线虽然着墨不多,但精彩程度丝毫不输主线。人物的挣扎、矛盾以及蜕变的过程足以让观众感受到角色的魅力。
对外,沈耀家庭环境丰沃、常年霸占年级第一,家世好、学习好、相貌好。但对内,他敏感且寡言,承受着父母的精神虐待并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父亲出轨后,母亲还要拉着他去捉奸,经历过这些事的沈耀不仅有自残行为还曾有过自杀倾向。
他了解患上抑郁症的后果会是什么,所以主动去看心理医生,想要改变抑郁的现状。他知道吃药会造成肥胖,但他说发胖可以减肥,吃药造成的记忆力下降却令他无法忍受。因为他需要学习,需要考第一。
这些性格中的完美和不完美骤然让沈耀这个人物立体了起来,更何况,他还在父亲的生日宴上达成了自我救赎。
当沈耀得知母亲对于父亲的价值只在于培养出了自己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而自己只是父亲的一个社交工具后,他敢于奋力反抗父权,当众撕破父亲虚假的伪装,并鼓励母亲离婚分走一半家产。
先用三模倒数第一的成绩“回馈”父亲对自己的漠视,再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在学校霸凌同学并受到了处分,最后曝光了自己的抑郁症病情和父亲的婚外恋。一句“对不起,爸,我就是弱者”,带给观众的爽文即视感甚至超过了十一班集体考上青北。
换句话说,让观众心疼角色是“洗白”角色的必要条件之一,一旦心疼成立,更多网友就会自发寻找角色合理性。尽管粉丝认为沈耀没有过错,谈不上洗白。但从观众视角出发,“洗白”这个词用在沈耀身上,更是在说明沈耀的成长线十分具体、清晰且真实。
同样,孟宴臣在《我的人间烟火》里的初始热度也源于观众对他的怜爱。当孟宴臣说出那句“既然你们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的名言后,他在事业上的强势和爱情上的卑微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孟宴臣和沈耀的形象都展现了人性复杂的一面,他们不是那种完美无缺、毫无瑕疵的正面人物,各有各的纠结之处,却也都更容易让观众产生共鸣和喜爱。
03
癫剧有“光”,是网友们的胜利
可以说,过去的2023年既是配角元年,也是癫剧元年。
《我的人间烟火》《云之羽》《一念关山》以及《鸣龙少年》都是网友评定的十大癫剧之一,但这些剧中的孟宴臣、宫尚角、李同光以及沈耀等角色却都脱“癫”入“神”,成为了网友津津乐道的癫剧之光。
癫剧并不代表剧集烂得从一至终,反倒是观众有过期待和赞扬的剧集,才会因角色人设、故事情节和价值观有悖常理而饱受诟病,造成了高开癫走的奇妙观感。换言之,癫剧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待播热度,只不过是播出后的舆论走向难以预料。
《鸣龙少年》的主创团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提到,“沈耀这个病娇学霸的人设为演员成功吸粉,这其实是出乎编剧意料的。”由此可见,观众与创作者的矛盾仍然存在,而这种矛盾也造成了“癫剧之光”的长成。
从主配角关系上看,十一班是主角而沈耀是配角,后者只是前者的对照组。但作为一部群像戏,《鸣龙少年》里的主角和配角都有相对完整的成长脉络,这是沈耀能从十一班五位主角里脱颖而出的必要条件之一。
以及因《云之羽》走红的“夜色尚浅”CP,离不开导演对宫尚角和上官浅两个角色不遗余力的塑造。那句“剧名应该改为《浅之角》”的玩笑话,其实一语道破了配角出圈的底层逻辑——戏份贵多但也贵精。
观众对主流价值的“逆反情绪”则是老生常谈,就如《人民的名义》的祁同伟、《插翅难逃》的张世豪、《黑洞》的聂明宇、《狂飙》的高启盛,网友对反派人物的另类推崇早有端倪。沈耀的抑郁、孟宴臣的背德、宫尚角的腹黑不仅不会劝退观众,成天将“发疯”挂在嘴边的观众反倒会对其爱不释手。
更为重要的是,演技也是癫剧之光的“光源”所在。与#沈耀开大#同时登上微博热搜的话题还有#李明德演技#,魏大勋、丞磊等演员的演技也得到了网友的认可,而李同光的扮演者常华森虽然演技不如其他癫剧之光,但作为剧中男性角色的颜值代表和营业能手,也有独到之处。
在任何一部剧集都会一不小心就沦为癫剧的当下,如何避免创作出癫剧是其一,如何从民选的“癫剧之光”中摸索出观众的喜怒变迁则是其二。而其一与其二,正是互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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