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是否会,当初
01
[知夏成长后,穆青约知夏见面,说是想两个人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但事实上,没有被珍惜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吃回头草呢?
穆青说,自己真心悔改,希望知夏给他一次机会。但彼时的知夏,早就不再抱任何期待,只为了和对方有个彻底的了结,就与之见面了。
见面的场景,挺难忘的。对面的男人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可知夏并不觉得,这是拜她所赐,穆青只是为就此失去一个很好的女孩,后悔了很久。但知夏,早就坚定了要与对方分手的决心。]
剧本中的女主似要觉醒,我也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面对张琦的竭力维护,突然发现:这世上,原来不只有爱情才那么深刻,能予以人幸福与快乐,友情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我对张琦说了声[谢谢],她回复了我一句[不客气],好像之前我俩遇到的那些不愉快,都在此刻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拍摄中,张琦和王萌不再有戏份,继续回到学校上学。米诺离开后,宋维也兑现诺言,给剧组重新找了一位演员,是华清大学艺术系的,给这部戏注入了新鲜血液,施佳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自宋维突然当场揭米诺的短后,我心里就一直犯嘀咕,怕大家被这事影响,而耽误拍摄进度。毕竟,这剧本起初虽然是替米诺[设计]的,但我也不想让处女作,背上太烂的骂名,这对一个新人编剧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施佳事后也猜到了这一点,就不停安慰我说,不用担心。只要剧本没问题,观众关注的就不是演员本身,而是剧中角色。
我也意识到,为什么当初第一场戏,没有米诺了,或许,这也是宋维和施佳商量好的。一个为了报复,一个为了收视率,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
只要这样,我们才能达到一种默契,让这部剧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后面的戏份,我和其他人在剧组,也完全摒弃了戏外朋友的身份,以同事相处,甚至以剧中角色身份相处。
这样能更好地抛掉私人情绪,投入到拍摄中去。许是剧中情节,也带着些许现实成分,所以,大家是三分演技,七分本色演绎。
连施佳这个拍过不少大片的导演,都对此赞不绝口:
[你们这几个业余演员,演得还真不赖。要不是太难有定制的剧本,你们这都可以直接跨界当演员了!]
这话有几分玩笑,有几分真心,早已没人去分辨了。这部剧拍完,我、宋维、林一、林溪,也都看到了自己的成长。
那些得到的,失去的,都以电视剧的形式呈现,而这,也恰恰是我们在现实中,难以说出口,或者不会表达出来的。
剧本花半年制作,拍摄也花了半年,上映是在三个月后。彼时的我们,因这部剧被人关注,给我们的本职工作带了不少热度。
很庆幸,少有观众会过度在网上或生活中打扰我们的生活,这,是施佳当初许下的承诺,又或许是宋维要求的:拍戏结束,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02
可我们真的还能是原来的我们吗?大概是做不到的。
之前和米诺之间的约定,早就失去了意义。还有米诺与宋维之间的纠葛,也到此结束了。还有哪些故事仍然在继续呢?我想,接下来自己也许是该好好处理和宋维之间的关系了。
想起之前和林家兄妹,云淡风轻地说着想打脸宋维的计划,顿时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种快感,好像用[黑化]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太过偏激。
可当下想起种种往事,我会觉得宋维的欺骗,打破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如果一个人可以心思缜密到,让两个女人都为他受伤,最后自己却全身而退,这难道不让人愤怒吗?
至少,于我来说,从当初的小心翼翼,到接近迎合,再到如今的心有不甘,现在是想把他带给我的伤痛,还给他的。
所以,我找到了林一,略带严肃地告诉他:[我想和宋维分手,但我也不想仅仅就这么干脆地分手。你能帮我吗?我想让他尝尝我当初的痛苦。]
[好,我答应你。只是,我帮了你,那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待。]
[再说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林一的问题,自己当下都还没理清那些感情和关系,要是匆匆承诺,最后也许只会伤人伤己。
再者说,即便和宋维谈了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恋爱,但我也从中明白了:不被爱,是因为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爱。我不想去用所谓的爱情,去伤害谁,除了宋维。
在林一那里得到肯定回复后,我就开始布局怎么让宋维历经一番痛苦,前提是他得很爱很爱我才行,可显然,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貌似还没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地步。
该怎么办呢?
那接下来就换我主动,拿回主动权吧。我们依然住在一起,只是分房睡。
我们无关痛痒地问好,有时会时不时问对方的工作,却唯独没有再谈情,也深知早就回不到过去了。那天,我不经意地说:[宋维,我父母催着我结婚了,在老家,他俩已经给我找好了对象,我们还聊了几句。]
[然后呢?]
[就是,我们的关系还是退回到朋友吧。以后这房租,每月我付一半。咱们就……]
[洛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你会因为你爸妈随意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聊几句就放弃我俩的感情,不可能!再说了,你和他有共同语言吗?如果没有,能长久吗?]
[宋维,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自以为是的人是你。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可为什么又要欺骗我呢?而且,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是林一!]
03
[林一?你和他是不可能的。男人最了解男人,洛笙,你知道吗?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我并不觉得他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况且,你也不爱他,对吗?]
[不要用那些PUA的说辞来困住我了。当初我想靠近你的时候,你却把我推开了,现在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爱他?可你不也不爱我吗?]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无声哭了起来。
即便我知道此刻也是[逢场作戏],但说的这些话,确实是我想说的。再恨,曾经我也动心过,这是不容抹去的事实。只是现在说不爱了,心里还是有点痛的。
我为自己当初爱过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替自己感到悲哀。
对宋维来说,我充其量就是他精心布局中的一颗棋子,什么都瞒着我,而我对他一无所知,他竟然还在说对我好,你说可不可笑?大概只有认知缺陷的人,才会如此愚蠢。
可他是心理医生,大家都说当心理医生的人,自己也会有心理问题,如果这是真的,那宋维的偏执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他现在告诉我说,他爱我,但我真的不信了。
[洛笙,我承认。当初是利用了你。可我也有苦衷。我只是觉得女人的情感最好利用,所以……这几年的相处,让我从假装对你好,到后来真的习惯了你的存在。我对你有爱,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笑了,我内心是放下了,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悔悟,再难袒露自己内心。
他试探了我太多次,太过了解我,却不曾对我袒露一星半点儿,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可怕吗?尤其是看到他对米诺的绝情后,我怎敢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呢?不可能的。
我告诉他:[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完,林一已经在敲门了,这是我让他及时出现,让我即使抽身,给宋维缓冲时间的。
看着我和林一离开,宋维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悲伤,大概是他觉得有些事情正在失控。
[怎么?看你这表情,是还放不下?]
[当然不是了。只是这场戏有些长,还得多劳烦你了。我这有时叫你配合一下,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不会,你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合伙人嘛,时间自由,就像你当编剧一样,可以不坐班。你说,我俩要是发展一下,是不是也很配?]
见林一往男女关系上扯,我也知道,他其实一直有心追我,这时再决然拒绝,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我只好模糊地回应:
[等我处理完和宋维的关系,再说,我并不想让太多关系牵扯在一起,这样对谁都好。如果你愿意等,我们不是没有可能。]
[好,我等你!]
说完这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经历了太多事,对爱情虽有期待,但也不求有多完美了。
人生,便是这般。
04
当各自的感情搁置后,大家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有时看着宋维疲惫地回到家,我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关心他的情绪和状态,只是用疏离的态度问起他的工作。
他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但许是想起,我和他之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深度沟通了,又或者说,从认识他开始,都是他单方面拒绝和我深度沟通,才会导致我俩的关系这般不和谐。
[坐下吧,我说给你听。]
宋维开始给我讲近些日子的工作,确实疲惫,而且心累,但他却自嘲是自作自受。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还是因为米诺,那个消失了些许日子的女人。
自从上次她被庄岚接走后,就没住在隔壁了,房子也退了。至于住在哪里,也无人知道,大家也不想知道。
但她虽没在我们的生活出现,但却着实对宋维的生活留下了一些影响。当初那事儿,上了热搜,他在医院的同事,自然是看到的了。
以往在外人眼中,宋维是华清的高材生,双商在线,大家都乐于和他合作。可等他自爆家丑后,一时之间,所有同事都开始远离他。
科室团建也不叫他,有时就是临时通知一下,他去不去也无所谓,索性后来他就不再参加这些聚会。
只是远离人群,也无法阻断流言的传播。有人说:[宋医生越来越不合群了,这变得越来越孤僻,以后怎么给病人进行医治呀。我看他估计这条路走不了多远了。]
也有人说:[听说一个女患者对他移情了,而且是他故意引导的。]
总之,医院里也多有八卦,期间他的导师找他聊过,问他怎么想。
宋维就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别人去说,想继续在医院工作。对此,他的导师知道他对工作还是一丝不苟,只是有时太过固执,不愿做出改变。这是他的致命伤。
渐渐的,很多话从同事的嘴中,传到了病人耳中,大家也不愿配合他治疗,这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自然很受打击。
有人叫他休息一段时间,被他拒绝了,说自己在赎罪。
听到这里时,心里还是有些触动。宋维确实是在赎罪,为伤害米诺,伤害我,而惩罚自己。
他说之前只想复仇,爱上我这件事是后知后觉的,挺可笑的。
我说:[迟来的告白,没有任何意义。再也不可能了。你在赎罪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些。分手吧,好聚好散。]
宋维这次,没有再说过多话,点点头答应了,只是最后用一丝祈求的语气问我:[如果可以,来年再去一次北海吧。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好!]
最后一丝念想切断,好像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只是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从得知。
05
恢复单身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第一个剧本的成功,也帮我这个新人编剧打开了市场。只是无人再去提起米诺,这个进了剧组,却还没来得及拍上一场戏的女人。
突然之间,我就收到了各种来自世俗成功的商业通告和晚会邀约,在此之前,那些无人在乎的委屈还有默默努力,都被人视作是痴人说梦。
两者对比后的落差,确实可笑。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人不能离群索居,总要适应社会,适应一个行业的规则。
但米诺打破了这个规则,所有心思都被宋维看穿,且被加以利用,遭到了反噬。而宋维呢?也打破了规则,他没顾职业操守,利用病人的心理病症,让其痛苦,以满足私心,以致当下处处被人排挤、说闲话。
他俩的结局似已经可以窥见,只有我、林家兄妹的未来还没有成定局。这一年我26岁了,身边的同学、同事纷纷结婚,和宋维分手后,我就像当初恋爱时官宣一样,把这份离别的感伤发在了朋友圈:一别两宽,祝好。
短短六个字,是我对宋维最后的祝福。只是这次,我们的共同好友,都默契地选择了没有留言评论,这好像是成年人世界的既定规则。
如果是朋友,在你满心喜悦时会各种调侃与追问,但若是遭遇变故,大家则会保持沉默。因为,这是无言就是最大的尊重,最少不用形成二次伤害。
可他们无从得知,我其实也没有多悲伤,又或者说,我幻想了无数次分手场合会出现的伤心欲绝,没有发生在我身上,该受伤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宋维吗?
你知道吗?当一个人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和付出,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曾付出那么多,早就寒心过很多次了。但宋维不同,他一直在享受我单方面的爱,并自信地以为我不会离开。可他也不承想,这段关系会就此失控。
就像最后他不做挽留的答应分手,大概也是一种成全。
对了,当时他除了向我道歉外,还嘱咐我对张琦说一声[对不起],是他的偏执,让张琦当时的病情加重。对于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被人刺激是一件很痛的事,但宋维当时因为米诺,包庇王萌的举动,却有失一名心理医生的职责。
人,到底可以阴暗到什么程度呢?我想,这得靠心中执念去评判。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放在现实生活中来看,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可信度。
在一个大环境中,人不尽是善的一面,他人看待你的角度也不同,你的善,在别人眼中可能也算是恶。
这些是我步入工作后,所能感悟的。我没有把宋维的那句道歉告诉张琦,因为迟来的道歉有何用呢?
她进入了华清大学的中文系深造,我问她为什么选中文系,她说:[想和你一样,用文字治愈自己。枪口不能随便对着他人,但笔杆子不同,能以笔写心,去剖析任意一个人,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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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就此别过①:如果早知会有反噬,当初是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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