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来张口,吃了,不愁,明星们,后群演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3255位真人故事
我是农村阿贵,一个90后广州小伙,曾在横店当群演。
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靠砍柴,养活我们一家五口。为了补贴家用,我早早辍学,进入工厂打工,一干就是十年。这十年,穿得最多的就是领导给的小鞋,让人异常窘迫。
偶然间,我看见《喜剧之王》中男主角通过自己不懈努力,最终鱼跃龙门的奇迹,于是我决定抛下一切,前往横店拍戏!
可到了横店我才知道,不是肯吃苦就有出头之日,不是对一个人付出真心就能收获真爱,我拼尽全力,却落得人财两空……
(拍完戏休息的随拍)
我的老家在广州海丰县的一个村,父亲是典型的农民,天天帮人砍柴,然后把柴捆好用家里的28寸三轮送往县城。就这样,一天能赚30元钱,养活我们一家五口人。
然而,即使生活揭不开锅,家里人还是对我特别照顾。在家里,我是老幺,上面有哥哥姐姐,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他们都扛了去,还总是把最好的东西,一双新的袜子,一身新的衣裳这样对于很多家庭很平常的东西,对于我而言那就是能算得上最好的东西了!不仅如此,平日里的农活更是不让我多做。
我的童年是贫困的,但是却是幸福的,是亲情把我那原本应黯淡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告诉自己,将来自己一定要挣钱,报答家人对我的照顾。
对于我们这样的农民家庭,上学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而且十几年的寒窗生活去赌一个未知的前途,对于我而言更是极大风险的一件事情。因此,初中毕业后,我决定辍学,出门闯荡,争取早日能自给自足。
(外出打工)
外出闯荡,一开始我在亲戚朋友的介绍下入了工厂,成了一名流水线工人,过着整日切纸装订的生活,极其枯燥无味。尽管每月有四五千的工资,但是在大城市里,实在无法支撑我有一个家的梦想。当时谈了个女朋友,也因现实的问题和我分手。
在工厂工作将近十年时间,我最终决定离开这个解决我一时危机,却无法托起我梦想的地方!
2020年,离开工厂后,我听别人说送外卖赚钱。只要你肯吃苦,月入过万不是问题。
万字开头的薪资,对于我来说,吸引力不言而喻,因此,我开始送外卖!
可没想到的是,我没日没夜地抢订单、送外卖,想着自己只要这样玩命地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在一次送外卖过程中,我提前点了送达,没隔多久就把订单送达了。站长知道后硬说公司规定,我违规了,要扣500块钱!
(在外打工)
其实,提前送达这个情况是很常见的,只要跟顾客沟通好了,这个钱完全可以不用扣除的。如果硬要扣,这个钱也许就是领导扣下了,我怎么据理力争都没用。
站长一句轻飘飘的话,500元钱没了,我要送几十单才补得上。当时特别难过,同时感受到被人支配的无力感,心力憔悴之下,我选择离开。因为我知道这样扣下去,我再这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没了工作,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几个月,手里攒下的2、3万积蓄,也被互联网各种项目割得所剩无几。
这时,偶然看到了《喜剧之王》,里面的情节触动了我想出人头地的那根弦。我知道如果能成为一名演员,不说要大红大紫,只有能稍微探出头,我就是一个自带流量的人,也就不愁赚钱了。
2023年,我带着这样的想法,踏上了绿皮火车前往横店。
(拍抗战戏)
到了横店镇,我花了500元,在横店镇的一处旅馆里租下了一个床位,然后在当地热心群演同行的帮助下花10元办了演员证,因为想要当群演拍戏,演员证是敲门砖,不可或缺的。
看着手里那一张写着演员证的卡片,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我笑得很开心,那大抵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了。
横店群演拍戏有完整的一套流程,他们对新手有扶持任务,可以体验一次拍戏。
我的第一场戏,拍的是夜戏。我穿着盔甲,在山里面,听着导演的号令,折腾了一整夜。等拍完结账时,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场戏拿到了162元。
我原本很开心,想着刚来就有戏拍,以后那不是可以大展宏图,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横店给新人群演的一次体验而已,以后能不能接到戏是另一码事。
而且一般新人都排到夜戏,因为夜戏要熬大夜,有身价的群演、演员基本都不愿意去。
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沾沾自喜的,不过是别人剩下的,不免心里有些落寞。
(生活随拍)
除此之外,我以为去了横店,是不会缺戏拍的,像纪录片里拍摄的那样,会有很多剧组在片场吆喝招群演。只要我积极主动,每天都会有戏拍,每天都有收入,那这样算起来倒也挺不错的。
但到了之后才明白,现在群演拍戏的流程已经很完善了。这里有类似于房产中介的公会,所有群演都要通过公会和剧组接触。
公会会把一批又一批的群演分到不同的群里面,每天定时放出需要招人的剧组,群演们需要自己在群里报名,先报名的就可以占位,报完截止。
更值得一提的是,拍戏的机会是限量的。简单地说,就是如果你今天报名或者连着几天都报名成功且参演了,那么可能之后就算在群里报名了,也不会再让你出演。
公会给出的解释是,要把机会均匀分配,不能把所有好的资源倾斜给一个人,这是不可能的。
(准备拍戏中)
也正因为有公会这一层的因素,剧组招人本来的薪酬,和我们拿到手的薪酬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剧组给出200元的薪酬,我们到手也就一百多块钱。明知道存在差价,但这些事情都是约定俗成的,听话照做,是群演们在横店生存下去的不二法则。
当然除了公会对接剧组,还是有一部分个例,小的剧组或者在公会报名的群演没有按时赴约,那么这些空出来的名额或者急缺人手,那么运气好能碰上的群演就能接着拍戏了。我们业内管这叫做“捡鸽子”。
群演的生活不是外人想得那样光鲜,很多时候都是饿了上顿没下顿的,而且在横店待久了,在外人看来的那些光彩照人的明星,在我看来其实也就是普通人。
因为大家的工作都是紧锣密鼓的,很多时候忙起来也都不注意形象了,明星们有时候素面朝天,看着也是很普通的。
(拍戏日常)
在做群演的这段经历里,我确实碰到过许多明星,比如魏大勋、宋轶、鞠婧祎等。曾经觉得他们遥不可及,是天上的星星,当了群演以后,发现他们不过是平常的工作者罢了,只不过他们的工作特殊而已。
不过这些明星走到哪都是花团锦簇、衣食无忧,他们从来不需要担心饭不够,剧组会把饭食给他们安排好。我们群演就不一样了,一盒盒饭,多一点都没有。
更让我感到难受的是,有一次吃完饭,我没有纸巾擦嘴,刚好看到剧组的货车箱后面放着一抽纸,就顺手抽了一张,想着如果别人介意,我买一包还给人家。
没想到,就因为抽了一张纸,却遭到工作人员的谩骂,根本就不把我们群演当人看。一张纸巾,听他口气,好像是我拿了一锭黄金似的。
更让我不理解的是,在剧组工作期间,大家见面都喜欢以老师相称,可在我心里老师是很神圣的词语。
(前往拍戏场地)
有些道具小哥、化妆师还有那些吊儿郎当随手丢垃圾的片场工作人员,都被“尊称”为老师,实在是辱没了老师两个字。
有德有行,心中有墨的人理应得到一句尊重。可为了溜须拍马,对着一些德不配位的人低头哈腰,这难道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吗?
除了这些怪像让我难以认同且心生不悦外,还发生了能让我能够珍视且“铭记”的事情。
拍戏期间,我因为平时喜欢记录拍戏日常上传到短视频平台,有幸收获了不少粉丝,更让我意外的是一位同镇的女孩在后台私信我,表达了对我作为一名演员的崇拜和喜爱。
同是天涯人,相逢倍相亲。因为同乡人的缘故,我与她很快熟络起来,并确立了恋爱关系,她希望我多拍戏,并憧憬着有一日能闯出些名堂。我想着尽我所能,努力撑起我与她的未来。
(我的家乡)
我知道她的生活很困难,尽管我的生活已经足够拮据,但出于要照顾所爱之人的责任感,我每个月都会给她汇款一两千,前前后后差不多给了小一万。
可让我不解的是,我付出百分百真心爱她、帮助她,她却总嫌我小气,还经常因为我不给她转钱而发生争吵,可我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了。
就这样在横店呆了差不多5个月的时间,我因为实在想和她见面,决定放下手中群演的事情去找她见面。我想也许一起奔向更好的未来,共同进步会是更好的生活方式。
2023年下半年,我踏上了去寻她的路。她先是说自己在深圳,待我到深圳之后,她又说已经回家了。我连忙赶回小镇,给她发了我回乡的消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她的回信,我心里便已经知道这场感情终归是画上了句话。
这段感情因为群演带给我的光环结缘,也因为群演生活的残酷限制了这段感情继续向上发展的可能。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都避不开那个俗套的终局:缺钱。
(回乡)
回到乡下的我,虽然告别了那个我热爱的群演生活,但是群演那段日子带给我的几万粉丝却给我了独立做事的底气。
这次回乡,我打算把自己的自媒体账号逐渐转型,朝着三农方向发展,在以后的日子里致力于帮助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子换发新的光彩!
对于我而言,虽然漂泊数十年没有很大的成功,但是收获了许多待人接事的理念以及与这个时代紧密挂钩的自媒体账号运营的经验,也算是学有所成,不负所托。
现在是游子归家,回馈所养所育之人的时刻了,起码现在子欲养而亲还在,对于我而言足够满足。
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朋友们,能够勇敢地选择自己认定的事情,少想多做。
只有真正落实地去尝试了才知道自己到底合不合适,不论结果如何,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做的任何事,起码最后都不会后悔,人活一世,但求心安!
【口述:农村阿贵】
【编辑:岱下边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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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我,90后群演,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明星们却饭来张口,吃喝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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