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老套,悄无声息,凌乱,林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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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林超贤担任编剧和总导演,唐唯瀚联合执导,张家辉、陈伟霆、梁洛施、谭俊彦主演,12月8日(上周五)上映的警匪港片《爆裂点》承载了颇高的映前期待。
林超贤导演的上一部港片作品还要追溯到2014年上映的《魔警》,在内地凭借《湄公河行动》《红海行动》和《长津湖》屡造轰动,跻身一线商业片大腕的林导此番回归执导港片,为香港商业片“强心”“注入底气”的意味很足。
同时,《爆裂点》也是在内地打拼多年的陈伟霆时隔十年再演港片。
警匪港片明星青黄不接,刘青云、古天乐、张家辉、郭富城、吴镇宇几位老同志“排列组合”的现象近年来越来越受诟病。
这回陈伟霆回归港片挑起重任,接班六零后,传承香港商业电影“星脉”,一方面是出于他自身的责任感,同样也受到大佬们的爱护和培育之心推动。
所以这次大导和明星“回乡捧场”的《爆裂点》,对于目前面临严峻挑战的香港传统商业片具有很强的信号意义。如果考虑到今年港片在内地集体扑街的票房成绩和风评,成本昂贵的《爆裂点》更不能不担起扭转颓势的沉重期许。
但《爆裂点》,也悄无声息地扑街了。
内地首周末三天票房五千万出头,预测总票房难以过亿,香港本埠票房更是刚过百万港币,最后能够到四百万就算不错。
比票房失利更可怕的是,纵观全网,在各大平台愿意给《爆裂点》做视频评论的博主或UP主都没几个,水花之小有如跳水梦之队。没票房也没舆论声量的“双杀”局面,进一步验证了此类型港片的彻底衰落。
虽然今年《风再起时》《断网》《暗杀风暴》《扫毒3》《困兽》等一系列警匪/犯罪港片集体失败,但《爆裂点》的成绩不济绝不能光赖到“大环境不好”上。
影片在豆瓣开分6.6,目前降到6.5,猫眼和淘票票评分分别为9.0和9.2,谈不上赶客,但显然不是能把广大观望群众拉进电影院的、有吸引力的分数。
尤其不绝于网络的,是观众针对影片剧本结构复杂,叙事凌乱的批评:
看过影片的观众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批评完全切中肯綮。《爆裂点》的剧本线索和人物繁多,但混在一起,显得非常混乱。
影片用于前期宣发的各类物料都主打警官李振邦(张家辉 饰)和卧底江铭(陈伟霆 饰)的“双雄对峙”模式,让观众误以为《爆裂点》是又一部关于警察、卧底间拉扯对峙、爱恨相杀的双雄片。
但实际上《爆裂点》成片由于不同视角的线索接连抛出,已经成为了一出“不要争,大家都有戏份”的接近群像戏的三主角戏。女制毒师膺秀(梁洛施 饰)的一整条人物线(包括人物前史、丈夫、女儿、弟弟)写得比双主角之一的江铭还完整得多,且和“警谍卧底”的主线几乎没有相干性。
再加上警官熊儿子和制毒师负心老公等对主线贡献极其稀薄的赘余情节,就更别提反派韩洋(谭俊彦 饰)及其小女友的纠葛戏码,金三角毒枭和日本黑帮等各路NPC的粉墨登场……
这无疑使片长138分钟且省略之处颇多的《爆裂点》,完全超出了警匪港片该有的体量——这部电影难道是三十集《潜行狙击》的精编回顾吗?
双男主变成群像戏,剧作自然严重失焦。陈伟霆的表演有所突破,从造型和角色都有一股疯劲,颇具冲击力。但其戏份其实很少,中途大段时间完全下线,且他身上所承载的悲剧命题也被分流到其他角色身上,够不上宣发的“双雄”定位,不免会令观众感到宣传上出了偏差。
忆往昔,香港商业片在世界电影版图当中都算得上简练利落、短平快类型片的代表。
而拆开《爆裂点》的多线叙事,本来警察和卧底的经典老线、东南亚制毒师浪迹各地的命运流转、本地犯罪集团和日本极道的代理关系和利益争夺,分开来就足够变成三部完整的电影了。那还为何要如此贪多,搞大聚合、大串联呢?林超贤导演还记得自己最好的警匪片《野兽刑警》和《证人》,都是多大格局的故事吗?
《爆裂点》剧作紊乱失调的最重要原因或许在于,这是林超贤三十年电影生涯中第一次独立原创剧本。
林超贤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型导演,他本人一直是以或火爆或干练的场面调度,对类型片的敏锐感觉,以及超强的项目执行力而闻名。
虽然2007年开始林超贤也开始在编剧栏署名,但在《爆裂点》之前从未有独立编剧作品问世。总的来说,无论是早年拍喜剧时常合作的陈庆嘉(《江湖告急》《豪情》),还是长久合作的吴炜伦(《证人》《线人》),还是到内地来之后合作的编剧团队,这些专业编剧的助力对林超贤加成很大。
但或许是近些年在内地拍摄多线程超级大片的经历把林超贤带偏了。他在疫情期间独立撰写的《爆裂点》中,港片那种小品化的轻盈利落感已经彻底找不到。这可能有林超贤惯性使然,错误移植群像大片创作经验的因素。
更多的人物和相关势力,更密的高强冲突,规模更大、已接近小型战争的枪战场面……电影的余味并未因此升级,而只是化作更能诱发观影麻木和疲劳感的机械冲击。
至于电影中一些情节降智、不合理硬拗的桥段,也不用费篇幅多说了。因为港片总体上不以此见长,而是习惯用随性而发的过火癫狂盖过理性的架构搭建。
这是港片的缺陷,也是其独特的魅力所在——有时合理性和完整性让位于动作场面、幽默点子和即兴桥段,反而能无招胜有招,制造出或刺激或灵动的火花。
坏就坏在,《爆裂点》的武戏居然也不精彩。试图制造贴身打斗的紧张感,镜头越来越短,景别越来越贴脸,但完整动作场景被切分得厉害,使得观众缺乏对具体场景和动作过程的印象,但结果就是乱打、乱开火,没任何记忆点,这实在不能算成功。
不过,《爆裂点》的视觉和精神冲击力还是得到观众广泛承认的。这当然不限于那些让影片在香港被分为Ⅲ级(18岁以下不得观看)的外在元素:血浆、毒品、迷奸乃至反派杀亲生女儿这种堪称精神凌虐的大尺度重锤,而还包括每名角色在绝望中爆发出的自毁负能量。
左右支绌、有心无力的李振邦,出自《边缘人》和《无间道》经典悲剧卧底形象的江铭,被命运捉弄、毁灭的膺秀,估计观众无论代入哪一个角色的糟心处境,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爆炸了。
但一通愤怒过后,问题又来了——在这愤怒之拳的目标处,影片的主题是什么?《爆裂点》到底是在为何愤怒?
据林超贤的说法,他的一大创作动机是撑香港警察,那些为了维护社会安全,承受了巨大精神压力的香港警察,这就和其他一些出于对体制的迷茫或怀疑而愤怒的同类型港片截然相反。而影片结尾决战处致敬抗日先烈的爆裂山洞场景,也证明林超贤的阳光属性。
但配合这样的主题,宿命论的悲剧主题和“全员发疯”的癫狂情绪就怎么看怎么别扭,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爆裂点》既要有激励正义的正能量,又要有对“男儿本色”和男性情谊的喟叹和歌颂(这从片尾翻唱的黄霑名曲《大丈夫》可以看出来),又要跟风整一些“爆裂”“愤怒”的猛料,根本搞不明重点何在,只能给观众以“一团浆糊”的无措感。
很难不怀疑,林导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地回家撒个野,在《红海行动2》筹备之前放飞一下自我。
《爆裂点》的失败对林超贤来说不算灭顶打击,但对香港警匪片这个片种来说就不一定了。鉴于今年的失败香港警匪片,包括《爆裂点》在内,均拍摄于疫情期间,那不难判定,接连上映接连失败的窘境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因为很快就难有同类型项目新开了,尤其是配置不够顶格的项目。
模式套路化、暮气沉沉的香港警匪/动作片,本来就已不再受本港观众青睐,而东南亚市场的需求又不足以支撑产能,这一片种实质已转变为内地市场特供。
然而依今年内地市场的形势来看,警匪类型港片未来的路非常黯淡。这个趋势不是陈伟霆回流、林超贤声明不放弃港片阵地这样的“雄心壮志”能翻转的。
怎么打出翻身仗,重新赢回观众,将是该类型未来几年的重要课题。
(文/阿拉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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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林超贤制造也扑得悄无声息……想一出是一出的《爆裂点》,实在凌乱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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