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拍出,男人
美剧《兄弟连》上映那年出生的婴儿,如今即将大学毕业。
时间啊,就这样哗啦啦地流走了。
斯皮尔伯格和汤姆·汉克斯操刀的“二战三部曲”终于迎来了完结篇。
但是期望太高,就难免会失望。
《空战群英》的前两集,越看越让人怀念《兄弟连》,怀念那个美剧的启蒙时代。
了解点背景再看
也许就不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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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刚看了两集就下结论还太早,据说这部片子的故事是三部曲里最精彩的,是爽文都不敢那么写的存在。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而且《空战群英》前两集沉闷,不是没有原因。电视剧需要花费笔墨介绍,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他们要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先了解一点儿相关历史背景再看这部剧集也许就不那么沉闷了。
故事描写的是二战期间驻扎在英国的美国陆军第八航空军第100重型轰炸机大队的战斗事迹。
为啥选这支队伍描述,因为他们在二战中的经历相当惨烈。剧集里他们第一次出动,在没有炸到目标的情况下就损失了三架飞机。
而在真实的历史中,第100重型轰炸机大队前后执行了300多次轰炸任务,累计损失有229架飞机。
看剧我们知道,一架轰炸机里起码有10名士兵,那229架轰炸机里得有多少人?
当然,士兵可以选择跳伞。但即便如此,这支大队也有785名飞行人员阵亡或在任务中失踪。超高的战损让他们获得了一个绰号——“血腥100”。
这样巨大的牺牲,又和他们执行任务的方式有关。美国轰炸机是在白天出动,而且没有战斗机护航。
为什么没有战斗机护航?因为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还没有战斗机的续航能力能够一路护航。换句话说,战斗机的储油量有限,飞过去可能就飞不回来了。
直到后来,航程更远的P-51野马战斗机诞生,加入编队护航,轰炸机才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
所以在电视剧里,轰炸机不仅要执行轰炸任务,还要与德军战斗机在空中格斗。危险系数大大提升。
这就要提到轰炸大队所驾驶的轰炸机“B17空中堡垒”。这个重型轰炸机简直武装到了牙齿,飞机上安装了至少10台重机枪,全方位保护飞机。
而且这款轰炸机特别抗揍,在电视剧里我们就能看到,它经常被打得千疮百孔竟然还能飞回来。
“空中堡垒”还配备了4个引擎,只要有一个还能工作,飞机就能带着机组人员返回基地。电视剧第二集结尾,那架发生故障的轰炸机就靠着一个引擎挣扎着飞回英国。
既然如此危险,为什么还要在白天执行轰炸任务呢?
第二集里有一场美国士兵和英国士兵的对话,在英国士兵看来,美军白天轰炸属于自杀行为。
但美国人有自己的想法。首先,他们有一个大杀器叫做“诺顿轰炸瞄准器”,除了原子弹之外,这是美军二战中的最高机密。
有了这样的大杀器,美军就能够进行更困难、更危险的精确轰炸。而白天自然是使用瞄准器最好的时候。
为什么一定要精确轰炸呢?这或许就是刚刚参战的美国人心中傻白甜的荣誉感作祟。如果胡乱轰炸,就很有可能伤到平民。
电视剧里有一个细节,当云层太厚无法看清目标时,主人公宁可把炸弹丢进河里也不随意轰炸。
这种做派当然会遭到英国人的嘲笑。毕竟他们已经和德国人打了四年,为了胜利双方已经彻底放弃底线。
别说轰炸对方平民,自己人说牺牲就牺牲。当年丘吉尔为了保护伦敦北部的密集人口和军事设施,甚至误导德军飞弹偏向伦敦南部(南部人民被蒙在鼓里)。
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人性就是这样脆弱不堪,因为守住底线往往意味着重大的牺牲和可能的失败。
就像《兄弟连》里的那句台词:“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接受你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你越早接受这个事实,就越早能够表现得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自责。所有战争靠的就是这个。”
这是战争的残酷真相,但是文艺作品,总是会选择超越残酷,捕捉那些人性之光,那才是希望所在,也是动人的地方。
而斯皮尔伯格和汤姆·汉克斯制作的这战争三部曲,魅力就在于此。尤其是二十年前的那部《兄弟连》。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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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空战群英》的暂时失望,源自于观众内心深处有一个标杆。我的一位朋友在看过《空战群英》前两集之后,决定再看一遍《兄弟连》。
在和他聊起这部剧的时候,很多台词还记忆犹新,大家可以你一句我一句接龙。
“我们是伞兵,本来就该被包围的。”
“我们迷路了吗?”
“我们没迷路,我们在诺曼底。”
“爷爷,你是大战中的英雄么?”
“不是,可是我与英雄们一起服役。”
台词就像是一部影视作品的味道,或许我们早已经将剧情忘得一干二净,但它的味道却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就像33年前那部同样描写美军轰炸机部队的电影《孟菲斯美女号》,我如今只记得一位士兵在电影里朗诵叶芝的诗:
“在白云深处蓝天外,我知道死亡在那里等待。我与之搏斗的并非我所恨,我浴血保卫的也并非我所爱……”
正是这首诗,道出了美军士兵的迷惘。
这样的迷惘,也同样出现在《兄弟连》中。我还记得其中一集的标题——“为何而战”。
E连的一个士兵感到困惑,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欧洲,牺牲自己,杀死德国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当美军士兵看到集中营里瘦骨嶙峋、神情麻木的犹太人时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兄弟连》牛逼之处就在于,把战争中的人性不加掩饰地表达出来。有迷惘,有彷徨,有怯懦,才更加真实,更符合人性。而之后的勇敢,才更有力量。
虽然口口声声说战争是残酷的,是泯灭人性的,可恰恰就是在残酷的战争中开出的人性之花,让我们泪流满面。
到了最后,那位德国军官发表投降演说,每一句话都说到了E连士兵的心坎里,也说到了观众的心坎里。
某些基于人性的本质的东西,是共通的。曾经浴血奋战的中国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你能想象20年前《兄弟连》带给我的震撼吗?原来战争片可以这样拍。
20多年过去了,这部迷你剧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也是这部剧集,连同着《老友记》《犯罪现场》《24小时》等一票美剧,让中国的观众第一次领略到了美剧的魅力。
美剧是21世纪的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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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0年左右,靠着DVD和互联网的路径,凭着字幕组的无私奉献,美剧以盗版的姿态如浪潮般袭来。
在看完《犯罪现场调查》的大结局之后,我在豆瓣上留言说:《犯罪现场》《24小时》《老友记》《兄弟连》,堪称培养中国美剧迷的“四大名著”。
除了这四部之外,这股浪潮还冲来了《迷失》《欲望都市》《黑道家族》《豪斯医生》《绝望主妇》《越狱》……当时我的想法就是,电视剧居然可以拍到这个地步。
美剧的一大特色就是长,只要收视率不错,就能年复一年地播下去。这给观众带来一个“副作用”,就是陪伴。
如果从头看起,《24小时》陪伴了我们8年,《老友记》陪伴了我们10年,《犯罪现场调查》陪伴了我们15年,现实中又有多少人会陪伴你这么长的时间?
于是这些剧中人就成了我的朋友,而且他们从来不打扰我,只是自顾自地把他们的生活展示给我看,他们的情感,他们的工作,他们的信仰。
这不仅满足了我们渴望听到好故事、渴望观察不一样的生活的欲望,而且我们也在剧集中寻找自己关于生活的答案。
最终这些东西会塑造你,成为你性格中积极的部分。然后美剧就成了画家陈丹青眼中的“21世纪的长篇小说”。
陈丹青说:“是伟大的绘画与文学哺育了今日的影视。但人的欲望迅速扑向新媒介。许多老媒介被新媒介灭了,许多艺术的类型过时了,消失了,人的欲望一点没变,无底洞:人永远想看见自己,又想知道别的窗户里男男女女在干吗。”
影评人杨时旸曾经发出过“美剧是我爸爸”这样的感慨。对他来说,一些剧集扮演了父亲的角色,教导他,伴他成长。
我想我理解他的意思,那些我们所热爱的剧集,真的教会了我们很多常识和道理。
比如《老友记》,那6个可爱的朋友,他们会教给你友情的可贵,教给你性与爱的关系,教给你平等的价值观,教给你以幽默的武器面对操蛋的生活。
时至今日,我们早已修炼成为资深剧迷,见多识广,轻易不会被影视作品打动。但曾经的感动早已深埋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偶尔被激活,便一发不可收拾。
当我用手中的iPad看着制作更加精良的《空战群英》,就会想起20年前,我趴在电脑前看着那些.avi格式视频的日子。
剧里同样有一群美国士兵,相互扶持,直面死亡。他们告诉彼此:“从现在开始直到世界末日,谁与我并肩作战,谁就是我的兄弟。”
作者丨牛角
永远的新文化报评论员
排版丨知识饼干
媒体统筹丨佐爷灵魂贩卖馆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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