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母女,妈妈,关系,再焕新
作者| 糖炒山楂
“人这一辈子,是多大的一个蛋呢?”
秀芳两次说出这句话,是截然不同的背景:第一次是安慰大外甥若轩,一辈子很长岂会因为一两次考试成绩不理想就“完蛋”;第二次则是身为舞蹈老师的女儿安心在车祸中失去双腿,过度肥胖的她自觉难以承担起照顾女儿生活的重任,逃避甚至崩溃时的绝望呢喃。
“我完了,我完蛋了”,是当下很常见的情绪之一,因为考研考公考编制,甚至是因为一次恋爱或工作上的挫折,都会让人发出如是感慨。电视剧《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想说的却是:人生老大一个蛋,哪是一次“重大变故”就能搞得完的。
当生活与我们开了一个沉痛的玩笑,我们该如何迈过去?这也是特殊的时代语境留给许多人的现实命题。而爱上这部剧,在于它不避讳人生的难、也始终流淌着一股韧劲儿,直面生活、传递着正能量。
站在行业角度,电视剧以重大变故后这一新颖视角对话母女关系,又不止于母女关系,实现了女性故事的差异化表达和现实性反思,拓新了现实主义题材的深度和广度。而对于观众来讲,这个岁末年初,“互联网大姨”、“互联网女儿”都有了新人选。
“母女关系”的极致化解构:真实永远是必杀技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看着安心给秀芳报减肥班、突击查课、追踪逃课后去向,娱小兽仿佛回到了曾经监督亲妈戒掉甜食降血糖的日子。
母女两人因为小饭桌副业爆发争吵,各执一词的“不抠小钱好好享清福”和“小心翼翼看脸色觉得憋屈”,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这一幕不仅在娱小兽的家中上演了无数遍,甚至可以说偷窥了当代绝大多数几代人同住的父母子女的生活。
真实永远是现实题材的必杀技,而最日常的场景往往有着最触动人心的力量。电视剧中同样引发大量情绪共鸣的一幕,还有饭桌上秀丽大谈特谈自己的教育观, “妈不是偏心,妈这是因材施教”的口头禅让弹幕上不时飘过“我妈也说过类似的话”、“父母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偏心”的字样。
两种母女关系,分别代表了亲情中将“为你好”挂在嘴边的双方身份互换前后的状态,是以也带领不同年龄、视角的观众重温“我和我妈的日常”。但现实题材若止于此,不过是家长里短的又一次堆砌,《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的不同在于,它将最常见的母女关系放置在了最极致的环境中,去描摹也去打破和重塑。
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平静的日常,也打破了曾经的母女相处模式。家庭事业完美的安心,曾被秀芳调侃是“闺女妈”,但巨变之后母亲秀芳反而成了精神支撑,甚至以曾经自己最抗拒的减肥做赌注,希望帮助女儿面对现实重新“站起来”。
秀丽家庭亦是如此。秀丽曾是家庭的绝对掌控者,有着一大套的道理来美化自己的重男轻女,若华则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悲剧发生后,若华却爆发了巨大的能量:安慰同样遭逢巨变的大姨,处理车祸理赔,毅然带着母亲走进学校。
只是这种重大事故所带来的变化天然带有极强的戏剧性,一旦处理不好极易显得浮夸,难以引发共鸣,能让其落地的只有真实感:秀芳的疯狂减肥路上,有盯着别人香喷喷的饭自己只能吃清淡菜叶子的苦,有公园里呼哧带喘的跑步,更有“短暂失望”后的胡吃海塞和后悔不迭……临摹了谁的减肥日常我不说。
秀丽在大学宿舍与若华、小昭等室友间的互动,同样是“我和我妈的日常”的微剧场:刚开始时欣喜于有人投喂、有人打扫卫生,但当合住的时间长了,边界感逐渐模糊,矛盾也将爆发。电视剧也在这方面埋下了伏笔:年轻人熬夜赶论文、秀丽却要睡觉;年轻人聊未来聊恋爱,秀丽指责没将父母列入其中……
剧中还有一个妙笔,是人物关系的“错位”。比起不自律的秀芳,追求完美的安心和苛求成功的秀丽显然更“适配”,被压榨的难以喘气的若轩想要乐观知足的秀芳做妈妈……电视剧也同样借人物之口表达了这种情绪,也让巨变发生后亲情矛盾的爆发更加顺理成章。
这也是剧集在人物设定上的极致碰撞,让人物关系更具戏剧冲突性,剧情张力拉满。拒绝一切外界信息的安心,第一次拿起微信是为了看到母亲秀芳减肥时的状态。骄傲脆弱如她,也难以拒绝拼命减肥的秀芳所带来的能量。
以真实为基底、以打破和重塑为关键词、以“错位”强化戏剧性,《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完成了国产剧对母女关系的又一次新视角、极致化解构。
真实有毛边的人物群像,让现实题材更有“烟火气”
《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讲述的就是最普通人的生活。剧中被视为“白天鹅”般完美存在的安心,工作上也只是在舞蹈机构任职的老师,丈夫秦峰在银行工作,虽然父母一个是局长一个是科长但也只为他们的房子付了首付,标准的小城市富足人生。
这也决定了电视剧在创作上必须是有烟火气的、讲究真实感的。目前来看,这种“烟火气”主要体现在三方面:首先,电视剧所塑造的人物都是真实有毛边的。
安心的完美在《时间都去哪儿了》的一舞中达到巅峰,但她同样不是“圣人”,她要强所以一度歇斯底里、她也难以避免将最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说给妈妈。秀芳就更加接地气了,在减肥路上缺乏自律性,寿宴后打包对账单等行为也展现了其小市民的一面。
秀丽的“个性缺陷”十分明显:她重男轻女、强势有掌控欲;若华则是温柔到近乎软弱,太过渴望母爱也让她在面对母亲时更加缺乏决断力。但也恰恰是这样的不完美,让她们真实得就像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弹幕上就有网友在看到秀丽后反省自我:“原来我已经成为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妈妈”,可见其现实穿透性。
当然这也离不开演员与角色的高适配度和“生活化”演技。许娣一出场,缓缓挪动的背影、在女儿跟前笑嘻嘻“贫嘴”、“葛优瘫”在沙发上吃东西的样子让她的母亲形象一下子立住了,车祸后难以接受现实的她在炸鸡摊前狂吃东西、情绪崩溃后摇摇晃晃的那几步、随地而坐大哭出声的表演更是堪称炸裂。
相比秀芳,陈小艺所饰演的秀丽一露面就自带“压迫感”,她的情绪大多数时候是“收着”的,但她在医院面对若轩车祸时的幻觉、“冷静”、甚至是询问老师考试成绩时的样子,都会让你真切感受到一位将儿子看成一切的母亲的心痛,没有太多歇斯底里、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钟楚曦的专业舞蹈功底和良好的形体表现、独特的破碎感,让白天鹅的“坠落”更加触动人心;杨超越与大学生形象具有极高的契合度。
不只是四位女性,在其他角色的塑造亦是如此。林天宇的每次出场几乎都伴随着毒舌、争议而来;秦峰一面温柔陪伴车祸后的安心,一面又难以克服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周凯泽满足了许多人对“学长”的想象,但恋爱中的他又显得不那么爱若华,最终也让这段初恋无疾而终;若轩出场虽少但少年的脆弱难以自救、性格中的通透却触痛了无数观众;秦峰父母一出场便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拐着弯儿的催生更是不讨喜……他们或许不那么完美,但何尝不是我们一生中会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呢?
其次,它并没有致力于去讲述一个完美的亲情或是爱情童话,而是让情感落点回归现实,毕竟跌跌撞撞才是人生,情感亦是如此。
以若轩和若华的姐弟情为例,母亲的重男轻女让两个人虽然关心对方,但始终难以在情感上实现同频:一个压抑太久渴望解脱,一个则被忽视太久渴望被关爱。这种情感上的难以共鸣,让若华在弟弟若轩去世后难以解开其电脑密码。而随着母亲将全身心的爱倾注到她身上,或许有一天她终会明白弟弟的感受。
车祸后的安心也在审视自己的婚姻,老公秦峰的逃避是一方面,但实则两人的情感早在车祸前就埋下了引线。或许这样的现实对于遭遇重创的人来讲过于残忍,但这才是情感的真实。毕竟“摒弃人性”的故事只会发生在甜宠剧里,现实里有相扶相持亦有柴米油盐、催婚催生、人之本性,但这也才是烟火人间最动人的模样。
最后,浓郁的生活化气息,是这部剧最重要的底色。秀芳多次出现的炸鸡摊真实接地气,减肥跑步的公园里遍布着锻炼和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若华生活的大学宿舍东西多且凌乱,秀丽的家里放满了与儿子的各种合照……这些都是最日常的生活,也让这个看似极端的“灾难和重生的故事”得以在小城落地。
温暖底色:奔跑是所有人的人生,没有如果
虽然收割了娱小兽的无数眼泪,但这部剧的底色始终是温暖的、坚韧的。
同样以三个阶段来看。车祸前,安心与母亲秀芳虽然偶有争吵,但却都心系对方;若轩和若华虽然各有难言苦衷,但姐弟俩的互相扶持安慰、与安心和秀芳母女的互动,也是来自亲情的重要养分。车祸发生后,若华虽然痛失弟弟,但仍然帮助姐夫找回和劝说秀芳。虽然有指责有伤痛,但亲情仍是两个家庭最重要的支撑。
“修复”阶段,两个家庭的双线叙事,分别指向了身体的残缺和心灵的桎梏,但她们也都迸发了顽强的生命力:秀芳克服了美食的诱惑、体能的上限,安心也在母亲的激励下重新接纳自我。走向校园的秀丽在与女儿若华的相处中变得柔和,不过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控制欲也成为若华恋情的新枷锁。
值得注意的是,电视剧始终不以制造矛盾增加冲突为看点,而是立足现实需要。比如秀芳和安心的减肥打赌看似突然,实则前期已经铺垫了多次过胖的秀芳难以抱动女儿、多次摔倒等场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需求,让她选择在此时减肥。
轻喜笔触同样是这部剧温暖底色的重要承载。不仅是开局中安心和秀芳的互动自带笑点金句频出,即使是事故发生后也难以磨灭秀芳这个人物身上的喜剧属性、乐观天性;随着剧情推进,林天宇的毒舌属性也成了无数观众的解压包。
不只是主人公,电视剧还用许多细节去缔造了一种“善意”的力量,让整个剧集底色更加积极。为了若轩,老师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圆了秀丽关于若轩最后的执念;面对若华带母上学的情况,室友和老师都选择了接纳;甚至是面对肇事司机,在了解到其家庭困境后,背负伤痛的两家人也依然选择了善意。
也是因为剧中始终浸淫和渗透着这种善意和能量,才让这个看起来略显伤痛的故事总让人心怀期冀。
人生会遭遇几次“灭顶之灾”呢?秀芳的问题很难回答,但就像胖胖的她在哭过、崩溃过后永远能够站起来,奔腾着挪向下一个站点,仍然愿意给生活以笑容一样。奔跑就是所有人的人生,没有如果,也不设限,在这个冬天,与所有人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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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梦中情妈”VS“癫婆控制狂妈妈”,国产剧母女关系再焕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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