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传媒
作者|卫解
不到百平的咖啡厅,几张一米长的木头桌子。三五人围坐成群,手里拿着黑色的针管笔,桌上铺着打印纸和没吃完的外卖,耳边是正在进行的电话会议。
一月初,娱乐资本论受到海西传媒的邀请,去到了通州区的片场。草地上还有去年12月没化的雪,地上布满了蜿蜒的电线,监视器在有些漏风的棚子里,隔壁是布置好的拍摄间。
这个距离北京环球影城车程十分多钟的地方,就是年番喜剧《绷不住了啦》的拍摄现场。
趁着节目录制间隙,我们和大锁、三狗的宋木子、合文俊、李飞以及海西影视的总经理陈永斌聊了聊我们的困惑、好奇、以及感慨——当“2023喜剧扛把子”的感受如何?海西对于喜剧的“执念”源于何处?海西作为一家拥有自己影视综作品的艺人经纪公司,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喜剧,怎么就难绷了?
在如今的互联网平台,知识总会以奇妙的方式流入大众的脑内。
譬如一个带有段子性质的法律讲座,一段奇闻逸事之后的英文单词,一段热舞之后的雅思课程,或是一个喜剧切片里的化学常识。
“哥哥你真好!”
“每次用完烧杯都会放回原处 !”
“用高锰酸钾制备氧气的时候,试管还会略微地向下!”
在《绷不住了啦》的抖音账号,这条视频就获得了超过60万的点赞。
类似的“蹭热点”,在节目里并不少见。电影营销、直播带货、天津大爷跳水、春晚都作为背景、元素或主题,出现在了《绷不住了啦》里面。
但套用“热点”并不代表爆款频出,真正能让内容传播度大增的,在于热点背后的共鸣。
陈永斌告诉娱乐资本论,节目组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大型提点会,会搜罗大几百个的当下社会话题,再进行精简熔炼,挑选合适的进行创作。
号称《孤注一掷》番外的《孤注一卷》的就是如此。
“(每天干满)十二个小时?比我们在大场还少干两个小时,东南亚果然是度假圣地!”当被绑架到缅北的大场员工如此说道,你是觉得荒谬,觉得好笑,还是感觉在照镜子?
合文俊饰演的大厂卷王,将打工人的日常极其“荒谬”地带入到诈骗集团,在半年之内就实现了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飞速升职。短短几分钟内,打工人在职场的写真,通过无数个细节被清晰地展现,共鸣和笑点相继爆鸣,金句无数。
典型如“最高端的诈骗,就是做PPT”、“打人之前先打卡”、“子弹是办公耗材,先提交个审批再扣扳机”、“我出境用的假护照,我怎么报销”……
“我们在做话题策划的时候,需要精准预判内容是否会与观众产生共鸣,是否能够映射出观众的心声。”陈永斌坦诚道。对于海西来说,喜剧的追求是观众们既能被精准调侃戳中笑点,也能看到荒诞中透露出的无奈,还能实现沉浸的代入和情感迸发。
也正是出于对共鸣的重视,我们能在节目里看到很多以小人物为主角的创作。
短片《藏在箱子里的人》将视角聚焦于外卖员,讲述了在“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只能披上机器人外壳送外卖的故事。从人到机器,到被撕下这层面具,普通人在社会中求生、妥协、自我安慰的姿态,和那句“其实如果不是今天你摘掉我这壳子的话,我过得挺体面的”,似乎被结实地戳中了。
《假如剧组艺人身份最低》是以“身份转换”为切口,聚焦影视螺丝钉们的日常。展现了在日常拍摄中的娱乐圈百态,摄像、场记、化妆师、录音师等等职业遇到的好笑又无奈的现实。《地球online》则是以游戏的形式,展现当代职场人的日常。
大锁曾将《绷不住了啦》比喻成好消化的轻食,在娱乐资本论看来,它还多了点意料之外的辛辣。
比如节目里对核污水排放的“公开开麦”。
《未来日料店》里,大锁化身记者来到了三十年后的日料店,出现的却是人形金枪鱼、味苦嘴甜的甜虾、上朝的帝王蟹以及来取材的特摄剧导演。在《饮水机污染事件》里,更是用往室友杯子吐痰,再把脏水倒进宿舍饮水机吐痰的比喻,生动形象地讽刺了核污水排放行为。
而在《直播招聘》里,以直播间成为切口,呈现出的“低价出售”各大院校毕业生,预售“未来打工人”等情节,直刺了直播乱象、畸形应聘生态,以及年轻人越发困难的就业现实。
在短视频、直播如日中天的当下,视综节目对社会现象的实时接入、剖析、解构、再创越来越少见,但“锐评”不该从喜剧标签转变成碎片内容的流量密码。《绷不住了啦》证明,专业内容创作者对于当下社会的思考和输出,对于大众仍旧具有高度的情绪价值和品味体验。
“那些年喜剧整体品质偏高的时候,大家需要喜剧来笑,这些年喜剧整体质量偏低的时候,大家需要喜剧来骂。不管咋样,都是需要喜剧的。”
“年番”的背后
事实上,盘点过去一年综艺市场,我们发现《绷不住了啦》是很特别的一个存在。它不仅是2023年难得的年番综艺,也是2023年的“喜剧扛把子”。
不难想到,这其中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用什么方式呈现?要不要以三狗直播间的形式进行?大锁该担任什么样的定位?更新的质量和频率该怎么保证?拍摄方式是什么?
从讨论到最终呈现,节目大约了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宋木子告诉娱乐资本论,最开始《绷不住了啦》准备做成养成系的形式。“简单来说,就是没活干的三个喜剧人,拯救废弃电台的再就业行动。后来觉得这条路不能这么做,为什么?因为太真实了,这会更像一个真人秀,而不是喜剧节目。”
最终的决定是删繁就简。
“我们把更多精力放在内容上,不去追求复杂的设定、赛制、真人秀,直接上段子,把它做成一个线上喜剧剧场的感觉。”大锁还是想纯粹一点。
最开始,大锁就确定了节目的核心制作要求,“首先要保证节目的更新的质量和频率,别的都是其次”。
但这同时也意味,编剧、导演、演员、后期、运营都迎来了一次巨大的挑战。
就目前的节目架构来看,《绷不住了啦》每期有两个5-10分钟的sketch,还有针对当下热点事件的三狗直播间评论部分。第一季共更新了13期节目,要求团队创作26个sketch短剧,以及下一季的内容储备。
而能够实现如此高强度高效率的创作,其实在于创作团队的赛道化的搭建,进而实现的多线并行、系统管理、类工作室架构。
“我们有多位成熟的编剧,耗费大量时间去网罗社会资讯然后进行创作,同时我们的演员也会与编剧们一起直接参与剧本的共创。”陈永斌解释。
这样的共创,所带来的是超乎想象的高契合度和配合度。
无论是三狗还是大锁,给《绷不住了啦》的评价都是,这是一个“舒服”的节目。
“如果把我们比作成喜剧农民的话,那就是在种自己家的地。”从某个事情得到灵感之后,大锁很快就会和编剧团队沟通。《假如剧组里面艺人身份最低》就是大锁在西安录制时的灵机一动,“我跟总编剧说了这个切口,负责写的编剧说下一期就有。也是这样的情况。”
《绷不住了啦》整个团队基本上也是和三狗、大锁合作过的朋友,所以他们坦诚,从内容的创作的自由度,和整个团队的适配度,还有喜剧审美来讲,自己和团队是比较统一的。“大家都相信这个东西是好笑的好玩的,拍起来才会有意思。我们能够在理解编剧的基础上再去增添加分项。”
这样的高契合度在拍摄现场更直观。
看着屏幕里的置景,导演会迅速补上细节,“还差个泡面桶,你刚刚吃完的那个就行”。编剧们的会议,在五分钟之内就能结束,然后根据整理出的信息开启新一轮脑暴。演员们也会在表演中,加入惊喜的临场反馈。
主打低情商访谈的《大锁有约》里,大锁踹合文俊的那一脚就是。
“演的时候,他那个表情真的让我讨厌你知道吗?于是乎我就踹了他一脚,我本来还想怼他一拳,但两个月前我骨折了。老合立马心领神会,反踹我一脚,然后我俩就打起来了,看起来贼真。”大锁调侃,那次临场单放出来,大概是“能以为我跟他真打起来了”的程度。
在《绷不住了啦》背后,是整个团队的清晰架构分工,一门心思搞内容的“气儿”,以及让所有人都舒服的创作环境。
海西传媒,正在成为行业伯乐
这两年,海西开始有了个新标签——斜杠公司。
一家艺人经纪公司,从投资到出品到后续运作,在影视综行业存在感愈发强烈。在“新类型”的内容和艺人的发掘上,海西更是成为了行业伯乐一样的存在。
在影视方面,海西先后投资、出品了电影《荞麦疯长》《败犬女王》《远山淡影》、电视剧《前行者》《也平凡》《爱的元宇宙》《一念初见锦衣谣》《不遇云裳不遇你》等项目。
在综艺方面,参与打造的首部少年种地综艺《种地吧》成为综艺市场上一股清流,豆瓣5W+人评分8.9,口碑、热度双丰收。
接下来,除了继续维持《绷不住了啦》的更新,海西还与爱奇艺联合出品《种地吧2》、团综《你好种地少年》,全权打造的新综艺芒果TV《田间的少年》,进一步夯实IP厂牌。
除此之外,海西还在拓展自己的可能性,新项目《迎篮而上》的合作也推上日程。
陈永斌直言,“其实喜剧对于我们海西的制作来说,是接下来会比较着重和大力发展的一个方向。”
其实海西对喜剧的偏爱早有迹象。
2017年起,海西传媒旗下艺人就多次参与《奇葩大会》《奇葩说》《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等多个喜剧综艺,2020年海西联合出品喜剧《老迪拜很欣慰》,2022年又推出了《差一点好笑》这一新喜剧巡演。海西传媒创始人郑斌彪也曾提到,海西传媒大家庭是具有“喜剧人”标签的。
可以看到,选择喜剧并不是海西的一时兴起。喜剧作为娱乐产品,有着超出平均水平的必需性、普适性和长远历史,在大众心中几乎是真正的“人人都能看,人人都在看”。看到这一点的海西,早就开始筹备、规划、寻找时机。
而在喜剧综艺类型骤减、产力不足的当下,《绷不住了啦》也确实作为一匹黑马,成为了2023年的喜剧扛把子,并且实现了高质量的输出。
23年年底,海西又官宣新家族成员,喜剧人才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分量。其中包括三狗的最后一人李飞,以及在《绷不住了啦》里出现的新面孔。事实上,正是通过《绷不住了啦》,赵霏、郎祺、张三葱、曾耀晖、张典哲、王森、么琳、月明、大庆,也逐渐走进大众视线,海西的人才储备也渐渐开始显山露水。
对于未来,陈永斌的方向很明确。
简单来说,还是内容为王。
“所有的东西一定是以内容为主,我们现在环境变了,观众的口味也变了,观众的需求也在变。在观众的审美趋于精品化的背后,他们更多的是对好内容的呼唤,所以我们最重要把握的核心还是好的故事,好的内容,这是所有项目开发必备的。”
对于当下综艺不得不创新、不得不更看重商业化的现状,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焦虑和恐惧。在他看来,“全新的东西其实不是很可怕的东西,相反还是个机遇”。
他也理解品牌对综艺的需求。“其实很简单的,一是内容传播度,二是品牌价值的巩固”。在此基础上,他也想要去完成客户对“软”和“露出”的要求,但同时,他更想在此基础上保证内容的质量。
“商业化其实和内容或许会发生冲突,但都可以得到满意的解决和结合。真正的共创之下,大家一定会找到自己最舒适的点和契机。”或许也正是这样的理解和执行,让海西的作品能够真正得到市场和品牌的认同,《绷不住了啦》就被美汁源、天猫,必胜客三家所看中。
综艺的大趋势或许还没向阳,但海西的坚持不会改变。
“我们就脚踏实地的做好每一份内容的开发和执行,在市场上给观众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就好。”陈永斌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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