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夫
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世事风云变幻,群众口味刁钻,你永远不知道谁会成为当季新款帅哥。
比如10年前服务于80后普男心理投射的王大锤,二十年后竟然真成了春闺梦里人。白客的“人夫感”,已经成为必须研究的审美趋势。
贺岁电影《年会不能停》的热映让白客的人夫感被反复论及。他饰演的马杰,平平庸庸出现在职场里,就如每个一脸“班味儿”的社畜,却不经意间撩动心弦。
反叛精神可放可收,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却有所顾忌地在克制。他有家,有孩子要养,因此没法像00后整顿职场那样洒脱。在极为有限的空间里,白客演出了角色内心的挣扎。这是谁家懂事的儿子,又是谁家有责任感的丈夫?
可以想象,他就是那种在公司勤勤恳恳上班,下班顺路买菜,做四菜一汤给媳妇吃还自己收拾碗筷,明明在公司被老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装作无事发生的理想人夫。这种隐忍,怎不令人怜惜?所谓“人夫感是攀云梯,窝囊废是统治区”只是玩笑,这分明是为了家庭负重前行呀。
时下流行的“人夫感”,表面上是“人妻”一词的性转版,内涵却有所拓展。“人妻”是一种居家型性感,总让人想入非非。“人夫”除了居家功能,还表征着这个时代女性观众对理想伴侣的共同想象。既要入得厨房上得厅堂,也要有雄性气质勾起欲望。
如此,什么才是人夫感,什么样的男星有人夫感,如何营销人夫感,就的确是一门重要的课题。毕竟,当博主们把#宝宝辅食##人夫感##beta#等标签放在一起发帖,光会做饭可不够!
白客约等于人夫
10年前,万合天宜给白客打造的形象具有草根屌丝意味。脑中有不切实际的性幻想,期待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10年后,当“屌丝”一词已经从中文互联网里撤退,点开王大锤就能短暂重温曾经的流行文化。
雷打不动的开场白,任何情况下都没有精神的死鱼眼,内心OS永远比嘴里台词更多。《万万没想到》里的王大锤,普通到就像和你在网吧开黑一宿脸色萎靡的室友。但他又是那个时代具有感召力的青年形象,让无数人在自嘲中完成了自我认知。“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突变发生于白客从短剧转战影视圈后,青涩褪去的他竟然有了一丢丢帅。老粉眼含热泪,生怕他下一秒就破功,但扎实演技和多面角色让他开启了新纪元。仿佛是不正经太久,导致他正经起来的样子有些迷人。
《门锁》的演绎让“斯文败类”具象化了,谁说顺毛就是乖啊,白客盯我一眼,硬糖君直呼变态。更神奇的是,年过30的他居然有了20岁时没有的少年感,花季虽晚却足够娇嫩。
《江照黎明》里白客和马思纯的对手戏也过瘾,相较于小年轻的懵懂与直来直去,熟龄恋爱的试探和靠近显然有更多层次。马思纯暗示白客家的次卧可以留给她,结果白客说:“次卧就让它空着吧。”听懂弦外之音再看他的眼神,瞬间感觉口干舌燥了。
在《女士的品格》里,他是情绪稳定的护妻好男人,和万茜隐婚偷着亲热的反差感也受到过一波热议。看着温温吞吞,面对性骚扰女同事的同级导演,他真敢重拳出击。就这,万茜怀孕还瞻前顾后的,有夫如此硬糖君直接安排三胎计划响应国家号召。
还有《救了一万次次的你》里眼泪汪汪的破碎感,《被光抓走的人》里有情有义的小混混,《三体》里阳光和阴郁混合让人又爱又恨的白沐霖……看了这么多,才发现《万万没想到》是我们对他最大的误解。
除了眼镜、素色T恤、针织衫这样的OOTD,白客内在的人夫感源于他的居家感、忧郁感、破碎感。居家感让人觉得过日子会幸福,忧郁感和破碎感让人想要怜惜和保护。他的硬照很像早期日本杂志偏爱的冷淡生活风,气质接近坂口健太郎,慵懒随意的同时又有一丝清爽。
窝窝囊囊的帅,有点姿色但很克制。在家饱受欺凌,在外霸气护短。“人夫感”并非柴米油盐的好嫁风,而是让女性既有被动接收的幸福,也有主动释放的掌控,实现亲密关系的正向反馈和能量流动。
人夫感构成要素
中华人夫哪家强?先定标准再丈量。雷佳音太怂,王阳太花心,佟大为少了些性张力。在盘点人夫感艺人时,我们发现了一些共通性:
颜值不能太高,要普通人感觉高攀得起,丈母娘看了心生欢喜。性格不能太唯唯诺诺,否则保护不了老婆。情绪稳定能够从容不迫处理工作和家庭问题,内在要有文艺内核让人感觉易碎且难以接近。
人夫感实实在在是一门玄学。完全不算帅哥,脸上还有些磕磕巴巴的王骁,却能和李一桐、高叶、迪丽热巴等不同女星产生CP感。《三十三世十里桃花》里的司命,每次看到凤九都亲切地叫声“小殿下”。一句“勿动俗念”,显示了他内心的怯懦。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对方,虽无主角光环却也叫人感到温暖亲切。
《狂飙》里,王骁和李一桐结为连理,给人感觉比纠缠了多年的竹马张译要更适合过日子。虽然跟着岳父走了歪路,却还在为妻子盘算未来;和高叶搭档《我们的婚姻》,更把一个华尔街直男癌演绎得入木三分,松弛且自带喜感。
早期的港星也颇有人夫感。年轻时的梁家辉,一个叼烟的动作就极具故事性。他就是典型港男缩影,甭管外面警匪追击多么激烈,回到家还是给老婆煲了汤。和家人讲话斯斯文文,既可以西装笔挺,也可以把大爷款白背心穿出个人风格。
林保怡则是对别人毒舌机敏,对心动对象嘴笨心痴的典型。《金枝欲孽》里,他游走在后宫妃嫔里游刃有余,唯独面对黎姿犹犹豫豫。想关心要绕个弯子,被误解也无太多解释。直到最后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他才和对方确证了心意;《珠光宝气》里他和邵美琪的顶级拉扯也让人记忆深刻,就是因为在意才要刻意针对,丝毫没有发现爱情已萌芽。
一些年代剧的意外塑造,也在冥冥中契合了大家对人夫的需求。《狂飙》中的李响具有90年代刑侦片的男性气质,坐办公室拿个保温杯喝水,出门能掏枪击毙悍匪。满脸小褶子,都是成熟的积淀和岁月的智慧。
很多时候,我们只注意到王千源在《解救吾先生》里的悍匪形象,却忘了他也是一枚踏实感十足的人夫。在《钢的琴》里他演出了父亲的无力感,以及面对历史进程时工人阶层的崩溃。怂怂地戴着一个瓜皮帽,试探着问秦海璐要不要跟他搭伙过日子。没钱给闺女买钢琴,就自己想办法造。人到中年,那一股略带幼稚的执拗,恰恰是最动人的。
互联网人夫打造记
也许是市场需求旺盛,人夫感已经成为一门可炮制的生意。明明偶像年纪不大,粉丝却上赶着贴“人夫”标签。“人夫”和言必称“老公”的追星习语不同,是更有生活细节、也更具沉浸感地代入伴侣角色了。
于适,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人夫形象,不是让他身价翻倍的《封神》,而是《长空之王》。因为他的武王姬发太像性转版玉娇龙了,倔强叛逆少年感十足。而《长空之王》里的邓放,则被亲切地称呼为“我那体制内空军中校两杠两星的首席老公”。更有甚者,进一步畅想“我都不敢想带着邓放去亲戚家拜年得多有面儿”。怎么说呢,感觉是专为考公群体提供的一款性幻想,“我老公是公务员”在娱乐圈也同样有市场。
张凌赫年纪轻轻就小有“人夫”之名,人夫年轻化的趋势源于他日常呈现的理工男气质,Vlog里的修修补补其实是一种居家感。感觉家里换个灯泡啊,修个小电器啥的,他都能给你帅出鼻血。
丞磊的生活感是制胜的关键,坐在主驾驶上随手拍的照片,就像是接你下班后跟你分享公司里发生的事。懒懒躺在沙发上的照片,则像戴了一天隐形后换上框架,陪妻子简单追个剧。
可见“人夫感”能否营销成功,要看与生活场景是否适配。短视频的人夫则更为直接,讲究一个随时随地和老婆报备。“报告老婆,今天是12月6号的晚上9点半,现在攀岩”(艾卓拉)、“报告老婆,出门健身了,2024年第一练”(阿磊_)、“早啊媳妇儿,今天去给你买全世界最好吃的薯条”(耿彦)。
这类博主被称为“电子人夫”。对于心动女生来说,好消息是恋爱了。坏消息则是,人夫是公共的。
还有一类叫作“亡夫回忆录”的短视频,硬糖君认为尤为值得研究其蕴藏的情感心理。通用BGM是邓紫棋的《多远都要在一起》,滤镜要用具有年代感和录像带感的,内容主要是男性的生活日常和情侣对话。如果拿捏得当,视频看完会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评论区更是会有怀念前任的热评出现。“感觉你好像19岁的他,可是他永远停在19岁了。”
既然理想的人夫是不易获得的,那么,他变成更有氛围感的“回忆里的人”似乎也并无不可。当然,做类型视频是一回事,趋吉避凶又是另一回事。硬糖君还是建议博主们不要自己打上“亡夫”tag,学会避谶。
还有一类家庭生活的公开展演,感觉做得太实反而落了下乘。肌肉男抱着孩子,套着围裙给妻子做饭。乍一看小日子挺美满呢,结果发现男生留长指甲立刻下头。那么长指甲怎么干活,你们欺负我没离过婚好骗是不?
一言以蔽之,人夫不是一种身份而是一种氛围。它包含了当代女性对理想男性和亲密关系的集体建构,偶意而成才算天然,过于着相反而不美。
乖违的是,看起来好像和“他”死缠烂打就能在一起了,实际上却遥不可及。毕竟理想的“人夫”不在现实家庭里,只在荧幕上、只在短视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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