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周杰伦,二十年,之争,林俊杰
作者| 丁茜雯 编辑 | 范志辉
告别2023年,华语乐坛仍风波不断。
自12月下旬发布新歌《圣诞星》以来,关于周杰伦的讨论度持续走高,近半个月仍旧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原因无他,除了自身携带的数十年如一日的“封神”国民度外,还源自于其近年来每逢发歌便引起“周郎是否才尽”的争议。
不过,此次《圣诞星》所带来的争议,却不仅仅是围绕着难听与否,还掀起了周杰伦粉丝与林俊杰粉丝之间各执一词的“注水大战”,甚至一度冲上微博热搜前列。
随后,更是演变为粉圈大战“根据地”,周杰伦粉丝更是在数个博主评论区将矛头指向林俊杰官方后援会管理人员,称其“给林俊杰粉丝发布任务”,来恶意中伤,而林俊杰粉丝则认为,这是“对家”策划的一场“围林救周”戏码,用来转移难听、周郎才尽舆论,两方矛盾也逐渐升级。
到底为何兜兜转转数十年,今朝归来,仍是周杰伦与林俊杰的粉丝还在为“华语乐坛唯一的顶流”而争论不休?
毋庸置疑的是,在今年全面放开后的音乐市场中,不管是周杰伦还是林俊杰,均继续在“天王”这一头部梯队中继续领跑。
尽管周杰伦姗姗来迟仅发布《圣诞星》这一张单曲,却依然继续创造霸榜纪录。除空降台湾地区Apple Music、iTunes、YouTube、内地QQ音乐站内七榜第一外,还带动过往作品悉数回榜QQ音乐飙升榜,发行近一周《圣诞星》仍位居QQ音乐全站排名第一,即便来到2024年开年,也仍旧是稳居全站前十。
而相比于周杰伦,林俊杰则更为高产,仅在2023年便发行了个人专辑《重拾_快乐》、《JJ的咖啡调调》两张系列翻唱专辑,以及《谢幕》《In The Joy》《The Show》三首单曲,其中《重拾_快乐》CD版也在台湾五大金榜华语榜创下持续霸榜四连冠,黑胶版本也创下三连冠佳绩。
而在今年Spotify所公布的台湾地区最多串流收听次数歌手榜上,周杰伦继续稳坐排名第一,林俊杰则位居第九,这也是该榜上唯二从千禧年时期跨越至今的男歌手,同时也是2023年Spotify全球最多串流收听次数华语流行歌手、男歌手第一、二名。
不管是周杰伦还是林俊杰,其过往经典作品在今年仍然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比如周杰伦在2001年发布的《范特西》专辑在去年台湾五大唱片榜持续回榜畅销,《十一月的萧邦》《最伟大的作品》也打入Spotify台湾地区今年最多串流收听次数专辑前十;林俊杰过往数字单曲《交换余生》《黑夜问白天》等则包揽2023年网易云畅销数字单曲前四名;依靠着诸多经典作品,2023年Apple Music中国大陆区年度热门歌曲榜单上也被周杰伦、林俊杰刷屏,其中周杰伦更是屠榜前十,共计有55首歌曲入榜TOP 100。
另一方面,随着演出市场复苏,周杰伦、林俊杰演唱会均是十分火爆,秒空与加场更是如火如荼,但同样的,也不免有着相似的质疑。
在2023年演唱会场场皆火爆售罄的周杰伦,被指即将于2024年5月中旬开唱的福州场,却在2023年12月9日便开启预售,长达半年之久。这也令消费者因预售时间过长、退票收取30%手续费过高而极为不满,周杰伦也被嘲“吃相难看”,多个相关话题也冲上热搜。
同样在2023年场均售罄的林俊杰,也在12月引起舆论争议。其通过IG谴责演唱会热舞片段被抖音网友恶搞走红一事为“不好笑不尊重”,更是直言“下次请不要来我的演唱会了”,这也令消费市场出现吐槽之声,更有网友表示“既然如此别来内地开演唱会了吧”。而且,两人的海外演唱会诸如马来西亚场、美国场等场次均产生了上座率争议问题。
不过相比之下,被质疑更多的还是此番周杰伦所带来的收听数据质疑。
如上文所述,《圣诞星》发布不足一分钟内便出现收听一万多分钟的用户纪录,周杰伦也因此被冠上“注水”名号。而随着林俊杰粉丝参与这趟质疑热潮,林俊杰旧作《江南》也被指出现一万多分钟的收听异常。而这所谓的异常收听时长,也成为了两方粉丝据理力争的“证据”。
但据多位网友反映,这一万多分钟的显示则是源自于QQ音乐用户为升级“音响力”、占据用户收听显示页面高位而出现的个人行为。
从事代刷的“老坛酸菜”便表示,随着在线音乐平台公开用户收听总榜页面,这一机制的代刷业务早已形成了产业链,几毛钱便能够在闲鱼、淘宝、拼多多买到指定歌曲的收听时间,“基础款260分钟通常不指定歌曲也相对便宜,大部分都是0.7元,超过一万分钟的豪华版可指定歌曲,价格也在十几元左右,很多粉丝为了追求排名在前列就会来买时长”。
不过,他也强调,这种代刷并不会影响歌曲热度浮动,“顶多是影响用户本身在歌曲收听页面的排名”。这是因为,即便收听时长可操控,但QQ音乐日听人次统计数据规则也并非按照收听量来统计歌曲热度,而是为防止刷榜硬性规定一个账号便是一个收听人次。
而收听时长的可购买,也令粉丝获得了身为铁粉标识、账号高曝光率的“特权”,甚至能够成为艺人“大粉”博主且拥有粉丝追随,“实际上有些经常回购的老客也是为了养号成为QQ音乐站内的达人号,或者是与微博大V身份持平,保持大粉人设”。
此外,这场从新歌收听到演唱会等领域蔓延的天王之争,也令不少音乐圈头部博主“下场”加入,进一步激化了粉丝矛盾。比如博主“Music_Data”与“LiveMusic现场”便各站一方,连发数条微博夯实“天王论据”,其评论区也一度成为两边粉丝声讨对方的主战场。
类似的桥段,自千禧年以后便频繁上演,关于“谁才是华语乐坛真正的顶流天王”这场没有硝烟的粉丝大战,也永远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但就像陶喆在面对王力宏、周杰伦等后辈爆红后所言,“周天王?好音乐,王力宏?好音乐,为什么不可以有更多?我也很喜欢他们的音乐,这个市场不是我的市场,是属于大家的”。
回溯千禧年时期的神仙打架,既有华语R&B第一人,也有横空出世的创作天才,而在大多数人看来,曾引领华语乐坛的台湾地区“四大天王”也不外乎是周杰伦、陶喆、王力宏、林俊杰。
2004年,刚刚拿下十五届台湾金曲奖最佳新人的林俊杰发布专辑《第二天堂》,正式加入陶喆、王力宏、周杰伦等当红歌手的“天王”之争。即便王力宏、陶喆同样拥有公认的创作力、诸多传唱度极高的代表作品,但这其中,路线较为相似的周杰伦、林俊杰却成为了默认的竞品关系。
也是自那时起,关于周杰伦与林俊杰谁才是华语乐坛这一巅峰时期的顶流争论就从未停歇,从创作、唱功再到人品、口碑等等角度,均能引起不休不止的混战。
但另一方面,这种竞争关系的愈演愈烈,以至于在如今成为轰轰烈烈的网络对线,也反映着华语乐坛自传统唱片时代到互联网时代的渠道转移背后整个产业的生态环境变化。
最明显的,便是音乐人从为唱片热卖制作、打磨一张唱片内的音乐作品,到如今一张数字单曲便可进行付费售卖;而大众听歌的方式不再是CD、MP3这样带有一定“单机”感的方式,流媒时代的数字化也让人人皆能评论交流、“无痛”消费音乐。
最大的转变,便是音乐的质优、好听与否,不再是决定歌手火不火的关键问题,反倒是算法和流量,渠道影响的转变也令音乐标准更加分层化,见仁见智。
正如眼下,《圣诞星》被指歌词直白、不及早年的周杰伦,林俊杰与欧美音乐人合作的《The Show》也被评以毫无特色、土嗨蹦迪等等,音乐的好坏也从专业维度评判脱离,反而被粉黑大战中的网友多面切割。这也反映着大众矛盾的审美体系——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矛盾。
说白了,这也是是乐坛话语权的更迭,即从唱片公司、制作人、音乐人、专业乐评人变成了每一个拥有智能机的网友。
当然,正所谓审美具有主观性,粉丝听众之间的大战也是华语乐坛缠缠绵绵的流派之争、创作维度之争。
而在短视频流行冲击下,市场的细分带来的去中心化,也令曝光渠道、发声渠道更为下沉,随着分众化的审美愈加明显、乐坛的世代断层,也令“第一天王”、“华语乐坛第一”的说法越来越模糊,千人千面的喜好总能得出不同受众群体心中的第一或是天王定义。
毕竟,在如今这个“科目三”都成为了文化输出当红代表的时代,过往传统唱片工业时代专业奖项、榜单的话语权也早就在下沉市场的崛起中失去了手中的指挥棒。
而随着Y2K风起,在千禧时代所成长起来、也是如今消费主体的90、00一代听众也将华语乐坛拉回了复古潮,加之源源不断的新受众加入,“天王之争”也在世代的更替中不断出现新的解读。比如在如今,天王之争也早已从良性竞争的维度,走向了互相拉踩、水军互黑、无脑站队还是到达“人肉”对家粉丝的地步等被饭圈文化裹挟的结局。
反过来看,也正是在饭圈的包容下,跨越华语乐坛十几年的天王们,也同样在音乐跨不了时代、IP产品收割粉丝消费的当下,陷入了吃老本、消耗粉丝经济的质疑。正如MCHOTDOG热狗回应新歌疑似Diss周杰伦“吃老本”、“把粉丝当提款机”等时所言,“我是骂所有人,不只是杰伦,我连自己都在骂”。
或许如今,大众还乐意看到周杰伦、林俊杰粉丝之间为顶流天王名号闹到不可开交,终究是还是希望在这个多元化、包容性极强的时代,能够再见到“神作仙品”于重压下破土而生,再现神仙打架的那些年。
从千禧年到如今,周杰伦与林俊杰之间的对决,也被看作是大众与粉丝均参与其中的世纪之争。
回过头来看,伴随着周杰伦、林俊杰的天王之争缠绵数年,我们能看到的是华语乐坛难有新的巨星时代,更多是一闪而过的流星,甚至短暂的爆红也难以服众。
又或者说,这是一个不需要天王的时代,天王们的紫禁之巅也只是一片浮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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