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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11日晚,青海6名官员在省委党校学员宿舍1218房间,喝空了7瓶白酒。第二天,参与酒局的海北藏族自治州委书记多杰被发现已经在房间内死亡。
去年4月17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发布消息称,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提级审查调查并指导青海省纪委监委,严肃查处并公开通报了青海省6名党员领导干部在参加青海省党政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培训班期间严重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
1月8日播出的电视专题片《持续发力 纵深推进》第三集《强化正风肃纪》中,更多的事件细节被披露,片中介绍,之所以约这个局,主要是为了祝贺多杰和另一名领导干部被确定为拟提拔考察人选。
▲图为参与此次酒局的6名官员
6人宿舍内喝光7瓶白酒
细节披露:为庆祝2人被确定为拟提拔考察人选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去年4月通报,经查,2022年12月11日20时至23时许,在青海省举办党政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培训班期间,时任青海省委委员、省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师存武,组织时任省委委员、省农业农村厅党组书记、厅长李青川,省委委员、省文化和旅游厅党组书记、厅长王学文,省委委员、海北藏族自治州委书记多杰,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党委书记、主任洪涛,省交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陶永利,在省委党校学员宿舍聚餐饮酒,师存武利用职权要求省政府机关食堂为其提供并安排公务车辆运送菜肴,李青川提供8瓶白酒。而在当晚,6人共饮用7瓶白酒。次日,师存武因醉酒缺席省有关会议,一名干部在学员宿舍被发现死亡。
▲图为洪涛出镜,其被确定为拟提拔考察人选后参加了师存武发起的酒局
1月8日晚播出的专题片中,披露了死亡干部的身份,系时任海北藏族自治州委书记的多杰。而之所以约这个局,主要是为了祝贺多杰和另一名领导干部、时任青海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党委书记、主任的洪涛被确定为拟提拔考察人选。
专题片介绍,在党校学习期间严禁在任何场所饮酒,是有明文规定的,这6名干部却心存侥幸、明知故犯。师存武利用职权,要求省政府机关食堂专门做了好几道菜,安排司机用公务车送到党校;酒则是李青川让司机送来的,几个人从晚8点喝到晚11点多,拿来的8瓶白酒最终喝空了7瓶。
1人饮酒后宿舍内死亡
调查发现:该小圈子换届考察时曾“你推荐我我推荐你”
青海省纪委监委工作人员刘成玉介绍,第二天下午的结业典礼,多杰一直没有出现,而晚上退房卡的时候他也一直没有退房。“服务员觉得很奇怪,去敲门也不开,等着把门打开的时候,发现多杰已经去世了。”
调查发现,这6名干部从2011年开始,逐步由工作上的交集,发展到经常在一起吃喝,继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小圈子,相互利用职权行方便。而在2022年8月,青海省领导班子换届考察期间,他们就你推荐我,我推荐你,将圈子利益摆在了组织原则之上。
经审查调查,师存武受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李青川受到留党察看二年、政务撤职处分,另发现其他违纪违法问题,已采取留置措施;王学文受到撤销党内职务、政务撤职处分;洪涛、陶永利受到留党察看一年、政务撤职处分。相关责任单位和人员也被严肃问责。
▲图为李青川出镜,酒桌上的酒是他让司机送来的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此事件发生后不久,青海省纪委监委于去年5月16日发布全省党员干部违规吃喝“十严禁”,并公布五种监督举报方式,先后联合公安机关、市场监管部门采取省州县3级联动方式开展明察暗访,受理并处置了一批问题线索。去年6月,青海省纪委监委网站公开通报了9起违反全省党员干部违规吃喝“十严禁”纪律要求问题。
这9起违反“十严禁”纪律要求问题,包括青海省交通医院安监科负责人李兴等人违规吃喝问题、青海湖景区保护利用管理局刚察分局副局长伊有峰等人违规吃喝问题、青海省社会福利院副院长(主持工作)张晓燕等人违规吃喝问题、西宁市交通执法局城东大队执法辅助人员贺庭超酒驾问题等。
有官员“5天培训4天喝酒”
云南省纪委监委曾通报类似案例,还被拍成专题片
此外,记者还发现,去年3月,云南省纪委监委曾公开通报“剑川县多名‘一把手’党校培训期间‘组团’外出饮酒”事件的处理结果。通报称,2023年2月6日至9日,剑川县部分领导干部在参加州委党校培训期间违规违纪聚餐饮酒、接受宴请。2月17日,经省委同意,省纪委省监委以事立案、提级办理,依规依纪审查调查相关问题,严肃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
而该事件,也被云南省纪委监委拍成了警示教育专题片《问“剑”破局》。
片中介绍,去年2月7日开班动员结束后,在大理州委书记明确要求要严格遵守学校培训纪律的情况下,剑川县大部分学员仍相互邀约,和企业老板在校外聚餐饮酒,当晚共有9人参与商人宴请,在吃完饭后,他们又去了茶室和酒吧。
去年2月8日,剑川县9名参训学员经商人禾某某邀约再次违规聚餐饮酒,当晚,部分学员在饮酒后失德失态,在培训学员中造成不良影响。参与饭局的剑川县金华镇党委书记谢文杰称,喝酒不舒服之后出现呕吐情况,造成宿舍床单、枕套、地板污染,造成不好的影响。
更为夸张的,在得知有学员晚上外出饮酒后,去年2月9日上午,大理州委党校老师课堂通报学员外出饮酒,并再次重申培训纪律。但即使这样,也没能挡住剑川此次参加培训干部的外出喝酒之路。当日,剑川县县长张韬交待县委办公室主任张燮举再次安排饭局。
云南省纪委监委事后评价此次剑川参加党校学习的党员干部,是“5天培训,4天参加酒局,不是喝酒,就是去喝酒的路上。”
延伸阅读:
公安厅长一次受贿22纸箱现金 拉钱商务车被压得上不了斜坡
1月6日晚上,由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宣传部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联合摄制的四集电视专题片《持续发力 纵深推进》第一集《解决独有难题》在央视播出。
原应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张福生,吉林省政协原副主席张晓霈,辽宁省公安厅原三任厅长李文喜、薛恒、王大伟出镜。
其中,辽宁省公安厅原厅长王大伟受贿5.55亿元一半来自同一个企业老板刘忠田,而刘忠田第一次出手就是4000万元人民币加上400万美元,装了22个纸箱子,把王大伟用来拉钱的商务车都压得上不了地库的斜坡。
辽宁省公安厅原三任厅长李文喜、薛恒、王大伟出镜
王大伟曾任辽宁省公安厅厅长近十年之久,2022年3月被立案审查调查。而他的前两任辽宁省公安厅长李文喜、薛恒,也已在2021年落马。他们三人相继掌管辽宁省公安系统长达20年,严重违纪违法行为给该系统政治生态造成重创。
李文喜:
穿着警服的矿山老板
专题片中说,辽宁省一号警号,承载的是引领好一省公安队伍风气的重托,意味着辽宁省公安系统“一把手”管党治警沉甸甸的责任。然而,李文喜、薛恒和王大伟却把它视作说一不二的特权象征。
2002年至2011年佩戴它的李文喜,早年间也曾是下属心目中的正面榜样。他是有42年警龄的老警察,出身一线,业务过硬,曾屡破大案要案,获得诸多荣誉。遗憾的是,执掌重权之后,他却逐渐私欲膨胀,从执法者走向了违法者,从光荣榜跌落到耻辱柱。被审查调查初期,李文喜无法摆正心态,不肯正视自身的蜕变。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孙颖说:“谈话时,跟我们讲,他标榜自己三句话:‘我当了一辈子公安,我干了两辈子的活,得罪了三辈子的人。’当时委领导直接就跟他点了一句话,说你光说这三句话,你后边还落了两句呢,你贪了四辈子的钱,犯了五辈子的罪。当时李文喜当场就哑然了,低头就认可了。”
经查,李文喜收受贿赂共计5.41亿余元,这个惊人的数字当中,绝大多数来自一名叫刘志廷的铁矿矿主。当时,辽宁省公安厅调查一批非法采矿案件,涉案矿主刘志廷辗转通过关系,请托李文喜帮自己脱罪,许诺将会重谢。李文喜深知铁矿利润丰厚,抵不住诱惑,向专案组组长吴景贵打了招呼。
李文喜回忆贪腐细节
李文喜说:“我说这样的,那个景贵,在刘志廷的问题上,你们能轻就从轻照顾一下。他们确实就按照我意见办了,刘志廷没有受到刑事追究。”
刘志廷感激不尽,事后双手奉上某铁矿30%的股份。李文喜安排妻弟出面挂名,自己藏身后台操盘,实际成了穿着警服的矿山老板。
图为李文喜涉案铁矿
李文喜:“首先我是一种背叛,因为我掌管的是打击犯罪、惩罚犯罪。我跟你说,我非常忏悔这一条。”
当曾经的“榜样”崩塌,在下属心中产生的冲击波、破坏力也是巨大的。办理非法采矿案件的专案组组长吴景贵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看到李文喜干预办案、染指铁矿后,他也有样学样,甚至变本加厉,也找到刘志廷强行获取了某铁矿40%的股份,还经常穿着警服就跑到矿上搞经营。
孙颖说:“连李文喜都看不下去了,李文喜专门找到他跟他讲,说要么你就别来搞经营,要么你就脱了警服。但是吴景贵充耳不闻,因为吴景贵对他的违纪违法行为心知肚明,所以李文喜的话没有任何权威。”
薛恒:
曾在任民政厅厅长时找李文喜办事
李文喜还给自己的继任者薛恒作出了恶劣的“示范”。
李文喜给继任者薛恒作出恶劣的“示范”
2005年,时任辽宁省民政厅厅长的薛恒私下找到李文喜,表示自己有个商人朋友叫白玉臣的,在一个案子里涉嫌敲诈勒索,希望办案时能放他一马。
薛恒:“我也担心怕李文喜不一定给我面子,后来说实话,李文喜还行,把这事就帮着办了。”
薛恒曾私下找到李文喜帮忙
2011年李文喜退休时,接任公安厅长的正是薛恒。
孙颖说:“白玉臣逃避了这一次的刑事责任追究,对薛恒那就是要钱给钱,要车
给车,要房给房,让薛恒也看到了公安厅厅长这个岗位的‘含金量’。”
经查,薛恒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总计1.35亿余元,白玉臣一人就送给他数千万元。在担任公安厅长两年多时间里,薛恒多次滥用职权或职务影响力,为老板在案件处理、企业经营、工程承揽等方面提供帮助。
王大伟:
用来拉钱的商务车压得上不了地库斜坡
2013年,王大伟走马上任。在此之前,他的廉洁堤坝就已经开了口子,即便如此,刚一到任,感受到的风气还是让他颇为惊诧。
王大伟:“就是同级的副厅长过年的时候给你送钱,你说一个班子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天天在一起开会还送钱,这是什么样的生态?”
王大伟敛财之肆无忌惮,比前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经查,他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5.55亿余元,其中近一半是辽宁忠旺集团实际控制人刘忠田送的。刘忠田在他身上花大钱,自然是要找他办大事儿。
辽宁忠旺集团实际控制人刘忠田说:“他对我能有啥回报,一个是别查,一个是别抓,总觉得多一个人多一条路嘛。”
王大伟贪腐的财务近一半是辽宁忠旺集团实际控制人刘忠田送的
辽宁忠旺集团曾是亚洲第一大铝型材生产企业,如今却已申请破产。2017年,忠旺集团涉嫌骗汇的违法问题开始暴露,一名副总被拘捕。刘忠田担心查下去会牵出自己,通过中间人请托王大伟从轻处理,并请求不要再深入调查。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邱文先介绍,刘忠田想“围猎”王大伟,王大伟甘于被刘忠田“围猎”,甚至“反向围猎”刘忠田。
王大伟早就风闻刘忠田出手豪阔,他很快从轻处理了这一案件,结案后专门约刘忠田谈话卖好,当面加以“点拨”,两人一拍即合。
王大伟回忆称“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疯了一样”
王大伟说:“我就等于是有意地让他感激我,我给你办事了,你看这个事办得也挺大。我觉得现在反思起来,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疯了一样。”
刘忠田说:“王大伟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也没啥表示,后来,我说领导,哪天给你弄点东西你能接纳吗,他说那你给我弄的东西,我有啥不能接纳的,就这么一个过程。”
刘忠田第一次出手就是4000万元人民币加上400万美元,王大伟欣然笑纳。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机关工作人员邱文先介绍:“装了22个纸箱子,把王大伟用来拉钱的商务车都压得上不了地库的斜坡。在几个月后,刘忠田又先后4次在澳门送给王大伟一共2亿港元。”
2019年下半年,公安部向辽宁省公安厅移交了相关问题线索,王大伟一面向刘忠田通风报信,一面指示办案机关不要声张,点到为止。到2020年,忠旺集团巨额债务问题引发了重大的区域性金融风险,王大伟仍极力包庇刘忠田,帮他拖延忠旺的“暴雷”时间。
调查还发现,李文喜、薛恒、王大伟都曾收受财物,为他人在职务调整或晋升上提供帮助。
王大伟情节尤为恶劣,他大肆卖官鬻爵,多次提拔商人老板推荐的干部,使得商人老板利益的代言人渗透到系统内。例如辽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郑云龙,就是经刘忠田向王大伟推荐得到提拔的。忠旺集团总部在辽阳,当地公安有“自己人”上位,自然能近距离关照。
王大伟说:“郑云龙,他(刘忠田)跟我讲过这个人,那个时候他已经给我巨额行贿了,我想这个人的事儿对我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除了郑云龙,辽宁省公安厅三任经侦总队长、营口市三任公安局长,也都是商人老板向王大伟推荐提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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