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ishop
时至岁末,好莱坞颁奖季也随之到来,北美各大奖项、评审活动陆续颁出。
被称作奥斯卡最重要“风向标”之一的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National Board of Review),近日公布了2023年度获奖名单,《花月杀手》斩获颇丰,拿下最佳影片、导演、女主角和摄影等四个奖项。
(电影《花月杀手》截影)
而最佳男主角则颁给了主演《留校联盟》的保罗·吉亚玛提,同时该片也获得了最佳女配角(达明·乔伊·伦道夫),以及最佳原创剧本的奖项,并入选年度十佳影片。
相比《花月杀手》的口碑爆棚,《留校联盟》则显得格外“寂寂无名”。
《留校联盟》
The Holdovers
11月10日,北美上映,目前豆瓣7.8,IMDb8.1,烂番茄更是达到了惊人的96%。
看似“冷门”的电影,却表现得异常火热。
01
绝望的圣诞“留守者”
历史教师保罗(保罗·吉亚玛提 饰)是这个学校神憎鬼厌般的存在。
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刻板尖酸,一只眼睛常年瞟向一侧,AKA“死白眼鱼”。
此时,“白眼鱼”保罗正在校长室挨训。
好像在很多关于学校教育的电影中,都会有一个“混蛋”校长,《留校联盟》也不例外。因为保罗给议员的儿子挂了科,拜金的校长非常生气。
可是保罗却不慌不忙地开始“引经据典”。
眼见被保罗怼得哑口无言,校长只能给他穿了“小鞋”:让保罗在圣诞节期间留守校园,并照看好那些不能回家过节的学生们——反正你也没有家人,无处可去。
这是一个苦差事,很多教师都找各种理由躲避。在放假期间,确保留校的学生们不出一点问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在圣诞节假期还只能留校的,大多是家庭不睦的“问题少年”。
安格斯(多米尼克·塞萨 饰)就是这些留校的“刺头”之一。
西方的圣诞节和我们的农历新年一样,都是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刻。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留校独自过节,这种崩溃感可想而知。
除了留校的教师和学生,另一个留在学校的是玛丽(达明·乔伊·伦道夫 饰),她是学校食堂的负责人,也是一位痛失爱子的母亲。
于是,奇怪的“留校联盟”诞生了:
一个令人讨厌的老师,一个惹是生非的问题学生,一个饱受心碎折磨的母亲。
大雪纷飞的冬日,没有家人陪伴的圣诞假期。原本“冰冷”的心却因为这被迫的互相陪伴而慢慢开始“融化”。
02
寒冬里的温情涌动
近些年,“复古风”似乎非常流行。
《留校联盟》也很“复古”,不仅是服化道,单是影像的厚重胶片感就仿佛把观众瞬间带回到了20世纪70年代。当然,这部电影仍是以数字方式拍摄的,复古胶片的所有特征,如颗粒、光晕等,都是在后期制作中添加,不可谓不用心。
保罗这个角色的设定更加“复古”,或者说也更“老派”。只不过,在学生和同事眼中,这种“老派”已经变成了“古板”“墨守成规”“不通人情”。
他似乎对学校里的“富家子弟”有着天生的敌意。
显然,保罗的观念里也夹杂着偏见,而这种偏见源于他没有真正地去了解学生们。
保罗是自负的——哈佛肄业,徒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他又是自卑的——身患“怪病”三甲基氨基尿症(一种罕见病,患者的汗水、呼吸、唾液和尿液闻起来像臭鱼或臭鸡蛋)。无论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保罗都只能“拒人千里”。
直到在1970年的圣诞节,他遇见了安格斯。保罗发现这个胡闹的浑小子,也有敏感脆弱的一面。
发生意外时,安格斯主动替保罗脱责,保全他的工作。
也是在这一次之后,保罗向安格斯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所谓的“敞开心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好的心灵钥匙,莫过于“被需要”。
圣诞节当天,保罗去买了一棵很“丑”的圣诞树。
并准备了圣诞礼物,送给安格斯和玛丽。平日脾气古怪的“白眼鱼”也有了人情味。
而安格斯也体会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
保罗也成了他的好朋友,彼此保守着“秘密”。
如果把三人临时组成的“联盟”比喻成一个家庭,那么玛丽扮演的无疑是“母亲”的角色。
前一秒还在因为思念儿子而情绪崩溃,马上因为保罗的“毒舌”而狠狠地数落他。
电影中,除了工作时间,玛丽基本是酒不离手的。而最终她从酗酒逃避到慢慢释怀,其中当然有亲情的力量,让她看到了希望的延续。
更重要的是,也有和安格斯——这个和她儿子年龄差不多的男孩,经过短暂相处之后的豁然。
和很多好莱坞的圣诞电影一样,本片给人的观感是温暖的。三个留守者的互相治愈,在寒冬的场景里显得格外饱含温情。但这绝非一蹴而就,只有随着不断敞开的心扉,驱逐出那些自以为是的恶意,才能接受来自彼方的善良。
03
克制的情感也很迷人
虽然电影里讲的是留校,但与其说是“留守”,不如说是一场“放逐”。
保罗、安格斯和玛丽,三人的共同点在于外硬内软。坚硬的外壳只是对残酷现实的逃避与回击。各自不同的痛苦,把他们所有的善意与希望都禁锢在深深的自我封闭之中。
保罗和玛丽一样嗜酒,又和安格斯服用着同样的利眠宁(一种缓解焦虑、紧张与失眠的药物)
其实,这场“放逐”就像是三个“病人”的自愈之路。在开始的时候,这份痛苦似乎又加深了一些——和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共度美好节日,简直是痛上加痛。
随着彼此的了解和温情的蔓延,最终这场啼笑皆非的留校经历也化为了相互“救赎”,他们各自得到了与自我的和解。
提到关于学生与老师的电影,不自觉地就会想到另外两部“神作”:《放牛班的春天》和《死亡诗社》。
(电影《放牛班的春天》与《死亡诗社》截影)
在这两部电影的结尾,都迸发出了强烈的情感,催人泪下的同时又升华了电影的主题。
尽管内核相似,但与之不同的是,《留校联盟》选择了另外一种更加克制的情感表达方式。
保罗最终袒护了安格斯,但自己也付出了失业的代价。送行的时刻,当然没有前两部电影中的波澜壮阔,因为除了安格斯,保罗仍然是其他学生眼中的“死白眼鱼”。
最终,两人只是各说了一句:“再见”。
即使刚刚经历了精神世界的疗伤,可又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世界的冷酷。如保罗所说:“生活就像是鸡舍的梯子,又臭又矮。”一语成谶。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温暖的手,才能抚慰再次下陷的心灵。
是啊,除了道一声“再见”;除了注视你离去的背影;除了握紧你的手,“我”还能做什么呢。
可以说,这种略显无奈而又恰到好处的情感呈现实在很迷人。
《留校联盟》和其他剧情片一样,初看时可能会觉得有点沉闷,但好在并不冗长;贴着“喜剧”的标签,但并不过分迎合;带有温情的治愈,但并不过分煽情。
非常推荐此片,特别是在一个人的冬夜。更加期待《留校联盟》在明年奥斯卡会有上佳的表现。
本片的配乐也同样出彩,原声值得循环播放。
安格斯曾经问保罗:“和你讲话的时候,我到底该看哪一只眼睛?”
保罗当时并未直接回答,直到要离开时,他决定告诉安格斯。
或许“斜视”的那一只眼睛是对世界的不屑与嘲弄。
但是“这只眼”,可以穿过它,让真诚抵达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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