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当了,都市
作者 / 张怀民
运营 / 小饼干
喜大普奔！
观众终于对都市剧塑造的成功老精英男祛魅了！！！！
即便这个人是叔圈顶流王阳也不行。
暑期接近尾声，古装题材的厮杀暂时告一段落，都市剧纷纷登场。这边刚看完李兰迪和王阳演绎中国版“鬼怪”大叔萝莉恋，那边蔡文静和韩东君的成年人极致拉扯也已经让不少观众直呼上头。
同一档期，都是都市题材，女主还都是律师，更巧的是还都有涉及到老精英男带都市年轻女孩见“世面”的桥段。这必须正面交锋，必须火花四射。《一路朝阳》豆瓣开分7.7，目前降至7.2分，《装腔启示录》开分8.3分，目前稳定在8.3。
前者根据80后女作家姜立涵的都市小说《大城小室》改编，故事从2007年开始，股市到达历史高点，房价还未起飞，带着难以复制的时代造富味儿；后者则根据豆瓣阅读作者柳翠虎的同名小说改编，女主唐影（蔡文静 饰）是律师，男主许子诠（韩东君 饰）是个投行中层精英，整个故事基本可以理解为是都市男女观察手册。
一、都写都市爱情，差异在哪里？
《装腔启示录》的优点在于对都市高级打工人的生存状态的刻画。
这一点导演李漠真的很擅长，参考《我在他乡挺好的》，也因此即便在男女主职业设定——顶级投行+红圈律所，非常容易浮夸的背景之下，《装腔》还是很好地拿捏了广大社畜的共鸣。
故事以“装”开始，两个衣着体面光鲜（装逼）的都市男女在出差的飞机上相遇，蔡文静扮演的唐静还在都市职场新人期，上来先拍照打卡发朋友圈，韩东君扮演的许子诠投行精英人士，主打一个日常商务舱“偶尔一个经济舱没关系”。
都市精英装腔调，职场新人独立清醒装品味。两人好像随时可以拿起电话，说出那句：我这边的单子分分钟上千万。这两人一出场，就够前后座位旅客写写“家人们谁懂”开头的800字小作文，群发嘲笑了。
但转头下了飞机，一个直奔客户公司，对作精甲方点头哈腰送丝巾，给领导背黑锅，大半夜起来改方案，唯唯诺诺只敢疯狂内心os；另一个则为了业绩陪着客户挺着腰坐禅，被对方“上了一课”，合作也没谈成，上级不断施压，手下同事的饭碗都握在自己手里。
中间还穿插着夸张的王律在葬礼上和客户美玲视频通话的戏剧性名场面，有一种离谱但又有可能会发生的代入感。出场的美玲（倪虹洁 饰）也充分发挥了“装”这个事，从富太太们的包包攀比到挂在口头的“我老公”，所有暗线都指向她美满婚姻的“虚假”。
王律装忙，摆烂摸鱼的背后，是早已被超负荷工作压榨得乱七八糟的身体与精神健康。她是不是唐影的未来不知道，但她却给了无数普通观众的未来参考样本。不得不说，这个故事来得很是时候。光鲜亮丽的cbd，卷生卷死年轻人。
他们的“装”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符号自己的职场人设与需求，需要装的事太多，所以每个人都充满了生命力斗志昂扬，又疲倦不堪内心萎靡。装，是混圈子的门票。参考互联网的不说人话，广告圈的中英夹杂。
《装腔启示录》用夸张搞笑的写法，既描绘了身处其中不得不“随波逐流”的当代打工人的无奈，也冲淡职业设定的不接地气。观众能感同身受唐影的无奈委屈、许子诠的压力与不进则退，开篇就算成功了。
隔壁《一路朝阳》也一样，刚毕业的李慕嘉（李兰迪 饰）和田蓉（王菊 饰）穿着灰扑扑的制服穿梭在地铁里赶各种面试，看着生机勃勃其实焦虑不已。一个得到意外机会进入红圈律所，一个被迫当起了房产中介沉迷买房。不得不说，开篇设定里，李兰迪和王菊都很好得演绎出了北漂青年的迷茫和成年人第一份工作的开局hard模式。
另外，高叶饰演精英女律师上司以及王阳饰演的地产企业家，神形艰巨，也为这个故事增色不少。
当然问题也还是有的。
都市剧的老毛病——职场线弱。
无论是《装腔启示录》的律所竞争、投行宫斗的浅白，还是《一路朝阳》里的房地产大亨大佬男友居然丝毫不给女主提示2007年北京房产的增值空间。但总体上来说无伤大雅，其实，观众对都市剧职场戏要求并不苛刻，动线合理，基本符合现实就成。
另外，不得不表扬一句，《装腔启示录》在男女主的成年人极致拉扯上部分的描写远超预期，从暧昧到心动之间，无数不清不楚的瞬间，看着就要随时准备创飞每一个纯爱战神的时候又立刻放出一个拉扯，让观众心脏砰砰直跳。
比起《装腔启示录》的渐入佳境，《一路朝阳》在开局大胜之后，进入爱情线，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二、《一路朝阳》老少恋被骂，陷入“被换”漩涡的编剧们
有些都市剧不知道在打些什么算盘，总透着一种放着好好能赚的钱不挣，主打一个把观众骗进来杀，就是闹着玩的把戏。
《一路朝阳》的故事在十集之后急转直下，迅速变成了年上霸道总裁与当代小白花的恶俗爱恋故事。连带着剧集评分也迅速从开局的7.7降到了最新的7.2。
问题在于，它开局要立住的方向是踏实地描绘80后85后这代在北上广打拼的职场与生活现实状态。重在现实二字，但cp设定上，却让中年精英企业家爱上都市社畜，脱离现实的同时，主cp的设定完全背离了故事内核的气质。现实题材里搞纯爱？
如果说前十集剧情设置和演员演技都尚且可以支撑这个设定的合理性，那么到了两人确定关系之后的剧情，就真的是分分钟都在往外蹦一些创死观众，让人直呼恶毒的段落了。
比如黎光隐瞒了自己有一个年龄和李慕嘉一般大的女儿这件事。
尽管王阳本身气质卓然，但也无法掩盖权力结构与年龄差距带来的不适感，而同龄女儿的出现则让这种不适感有了具象化的对标对象。瞬间引爆了“想到李慕嘉和黎光女儿一般大，就生理不适”的争议，官方甚至特意为此发表了解释声明。
又比如，李慕嘉求婚的这一段发言：
图源：《一路朝阳》剧照
表面上看起来没问题，但这一届观众的主体意识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回事了，主力观众群体早就对影视剧包装的老精英男祛魅了。
这种看似合理实则是新型贞节牌坊的顺从内核，立刻得到了大面积的质疑——黎光可以无条件享受李慕嘉的年轻与热情，因为他是上位者，李慕嘉要钱就是不纯粹。这种鼓吹“什么都不要才是爱情”的夸赞，仅对女性苛刻的要求，等同于漠视李慕嘉的付出，何尝不是另一种驯化？难怪观众看了直呼，好歹毒的都市剧，差点又上当了。
大叔xp消失，演员滤镜褪去，本就不合理的cp线雷点瞬间点爆，前期女主聪明努力向上的人物设定与对上位者老男人的顺从却声称不图钱搞真爱的矛盾全面爆发。
剧本故事里一边描写老男人的“爱”带着算计与上位者的精明，又一边让女主站入黎光身份权势光环下搞纯爱。加上宣传上大打真爱牌，既要又要还要，喜欢现实线的观众排斥，跟着短视频来看纯爱线的观众厌恶，这就造成如今四不象的局面。
戏内故事拧巴，戏外编剧此前曾发文控诉“写完十集被踢出剧组”“被夺走了署名权”。
这是今年上新剧集里第几次编剧被踢的桥段了？
——《护心》编剧表示自己写了前十五集，后九鹭非香回应“有人说前十五集是她写的，那么谁主张谁举证”；
——《他是谁》编剧表示剧本总监介入对八集之后的故事大刀阔斧的修改，导致了故事的崩塌；
——《安乐传》第一署名编剧在豆瓣透露，“我主笔的内容仅呈现至播出版本的11集完结”；
——《猎罪图鉴》编剧贾东岩直接发微博表示与制作方理念不合，没能参与第二季剧本创作，被踢出剧组。
现实果然比戏剧精彩。
一桩桩一件件，让人不禁产生了以往刀片是不是寄错了的反思。
在《一路朝阳》编剧事件的评论区有这么一条热门：很迷惑，到底是无能者利用职权上位，抢夺了有能力但没背景的创作者的劳动成果，还是资本真的以为观众爱看的就是这种愚蠢本子？
如果真是前者，那么真替这届互联网观众感到悲哀了。台前要看资本家的丑孩子们演猴戏，幕后得读资本家关系链们输出一些“恶毒”的价值观和“恶俗”逻辑不通的故事。如果是后者，这种脑回路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装腔启示录》与《一路朝阳》都出现了的富有老男人带年轻姑娘见“世面”的剧情对比。kk只能说，谁在用现实包装歹毒的腐朽观念，谁在有限的空间内输出一些可供探讨的观点和批判，一目了然。
最后这一段真的值得年轻女孩们反复观看：
图源：《装腔启示录》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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