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第一部》上映两周,终于实现票房逆跌,冲破10亿大关。一部如此鸿篇巨制的影片,筹备近10年,终于交到观众面前,每个人都难免忐忑,美术指导兼造型指导叶锦添也不例外。
《封神第一部》上映后,每个人都来问我,是不是压力很大?
其实我的压力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从接到这个项目开始就一直存在了。
《封神演义》的故事,中国人都耳熟能详。但我们这次找到了一种全新的表达方式,人物的形象也是有创新和突破的。
为了把角色立起来,我们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光是演员的服装就做了几千套。
费翔演的商纣王殷寿,应该是第一部中造型最多的,正式的朝服有五六套,平日里的便装也非常华丽。
我们希望塑造一个好看的、勇武的、和以往都不一样的殷寿。而服装的变化,其实也暗合着他随着狐妖妲已的出现, 一步步走向深渊的过程。
刚登基为王的时候,他和姜王后袁泉穿的白底金纹冕服是非常正统繁琐的,符合礼仪规制。
这两件衣服也是制作耗时最长的,上面镶的玉饰都是真玉石定制雕刻,还用到了很多非遗工艺,一片云肩就做了八九个月。
为此我们联系了当地一个非遗村子,专门负责手工刺绣,期望可以容纳更多古法工艺的呈现。
等到殷寿心中的伦理道德渐渐崩坏,整个世界的稳定性也被打破,这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什么祖宗规矩了。
所以你会发现,在要杀伯邑考的那一场戏,他穿了件露胸的衣服就来了。
不是我们故意要让费翔秀身材。这里想表达的是,随着妲已与他的逐步放浪形骸,他已经玩得疯了,连伪装都懒得装了,整个人都堕入魔性的感觉。
一旁跳舞的妲己,穿了件鲜红的舞袍,是预示着伯邑考的悲剧,也是为了表现她内在的「妖气」。
因为妲己来自苏氏部落,有游牧民族的文化氛围,这条裙子我们特意加入了羊毛线织成的材质。当时有6个人同时操作,花了一周时间才做出一件外袍的面料。
衣服胸前做了一些结绳装饰,比较有原始感,和玉珠玉环穿插在一起。这个整体结构要很对称的,也要充分体现出妲己魔性的舞蹈中,既脆弱纯真又妖艳逼人,只要有一步错了,就必须从头来过。
三个人的鹿台宴饮,只有伯邑考穿得规规矩矩的,他的悲剧从这一刻就注定了。
其实妲己的服装显示着她从兽到人的变化、非人的身份潜入妲己体内,形成一个诡异的气氛。
从浅粉到深红的过程,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她内心的情绪。
她刚出现的时候是在冀州的冰天雪地里,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被家人保护在身后,躲在一层层衣服的下面。
等到死后被狐妖附身,她已经没有自我了,就只剩下一件内衣。
直到对殷寿的掌控一步步加强,她才开始有了更精细复杂的衣服,但这些服饰又是很离经叛道的。
我希望表现出她身上的这种矛盾感和悲剧性:明明是很纯真的女孩子,但灵魂已经变成妖了,穿着那些衣服,就好像失魂落魄地在做一些不是她的身体会做出的事。
我觉得她吸引人也是这个原因,你看她很美,也很坏,而这一切都并非她的本意。
在筹备这部电影的早期阶段,我们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为它的整体美学定调。
《封神演义》讲的是商朝的故事,但写这本书的是明代小说家许仲琳,这就造成了许多矛盾点。
小说里的内容,不见得商朝一定有的。好比说那时候根本没有道教,又怎么会有道士的衣服呢?所以我们的美学风格不可能完全按照商代历史去还原,必须做出一个平衡。
正式开拍前,我们到各个博物馆、古遗址考察,搜集了大量资料,最后决定以元末明初的水陆画为依据,融合商周青铜器元素和宋人山水,形成这部戏的视觉体系。
具体到「封神」世界的建构,电影中共有120多个场景、100多个单体建筑,包括上古的原始森林、女娲庙、殷商的宗庙、「七重天」鹿台……
朝歌的龙德殿,应该是这次最成功的一个景了。
作为权力和欲望的象征,它非常宏大、华丽,内部挑高达到17米,里面还有各种繁复的雕塑。
当初我就很希望它能真的被造出来,而不是通过CG制作。现在很多神话题材的影视剧都喜欢用CG背景,可以做得很大,但总让人觉得没有力量,也不够真实,有点像广告片。
为此,我们总共花了7个半月时间,3个月用来预制木雕,4个半月用来搭建宫殿。最多的时候,现场大约有200个雕刻师傅同时在工作,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龙德殿完工后,人站在中央显得非常渺小,一瞬间就能让你体会到强烈的压迫感,和商王殷寿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所有场景中,我最喜欢的其实是昆仑山。不过它在第一部出现的时间太短了,之后两部会看到多一点。
虽然它完全是一个想象的空间,但我希望加入一些现实的思考。最后我觉得,它应该是一个镜像的世界,和人间是虚实对照的关系。
地上有山有水,有亭台楼阁,天上也有。而漫天神佛,则是人的某种道德在最高标准时的具象化投射。
所以昆仑仙境的整体风格,我们参考了北宋山水画,尤其是《千里江山图》,因为它讲的是每个人怎样看待世界,是一种内在精神的反映。
我从小喜欢看各类神话,对《封神演义》的人物和桥段都算是很熟的。不过之前一直像是看足球赛一样,感觉就是两个阵营在大斗法,这边又拿到什么宝物了,那边又请到谁来帮忙了,打得好不热闹。
乌尔善导演找到我时,给了我很大的自由度,去构建我心中的魔幻,把这个故事在神话的角度上推得很远。
但到了某一个阶段,他希望电影的核心还是要拉回人性,人间的角度。
回归人与人的关系、父子感情、家庭伦理、英雄成长这些朴素而不会过时的价值,所有一切都要观照现实,作理性的推进。
我和他有了这样的默契后,觉得影片的视觉表达也应该是写实的、有较强的「物理性」。
比如那些上古神兽,在大家以往的印象里,可能它们一出场周身就是仙气飘飘的。但我们没有这样处理,而是尽可能把它们跟真实的动物建立联想,让它们符合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律。
像墨麒麟跑起来的画面,参考了重型马的运动状态。因为它脾气暴躁,又给它融入了野牛的形态动作。就会让人觉得很真实。
还有雷震子振翅高飞的镜头,视效团队花了好几个月,专门研究这个庞然大物该如何起跑、如何跳跃,才有可能真的飞起来。
饕餮也是类似的创作逻辑。
申公豹为了抢夺封神榜,把自己移魂到两只巨型饕餮雕塑上。
它们一边跑,身上的泥土就一边往下掉,然后露出雕塑里面的木结构和稻草,最后整个崩裂。
电影要为观众展现一个身临其境的世界,很多挑战也由此而来:怎么才能让银幕前的人相信眼前这些从未见过的神魔是真实存在的?
但只有做到这样,3000年前的神话才能和现代人产生联系,否则大家永远觉得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乌尔善导演把故事聚焦在情感和家庭上。
神话的底色终究是人性。
2016年,我在做歌剧《红楼梦》,乌尔善导演打电话给我,希望和我合作《封神三部曲》。
那时我还不认识他,但听他说了很多想法和计划,觉得可以为中国电影工业探索一种新的可能。
不过我没想到他那么「疯」,居然真的彻底放下一切,拍了一部史诗级的作品。
20多年前,我和李安的《卧虎藏龙》也建立了一个东方美学的世界,也有很多国际化的制作,但工作状态还是和这次很不一样。
《卧虎藏龙》是高手聚在一起,想做出突破性的东西。我觉得乌尔善更追求完美,他自己就像封神榜一样,要把整个世界都细分到最完美的状态。
我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庞大的项目,整个美术团队200多人,画师就有100多人,还不算那600多位做道具的木工。
我们的片场在青岛,占地500亩,就是为了拍这部电影而建的。
当时我每天都要踩平衡车到各个影棚,靠走肯定是不行的,太远了。一大群人站在平衡车上穿来穿去,就像在昆仑山中飞一样,很有趣。
《封神三部曲》是三部连拍,周期也拉得很长。
好在乌尔善很有规划,他是那种决定了这几天要拍什么,就会准时把它拍完的人,这在导演中其实蛮难得的。
这部戏最终的呈现,虽然有很多不完美之处,但已经在整个剧组能做到的能力范围内,极大限度实现了我们对封神世界的想象。
至于其它的成绩,我有时候不敢想太多,只希望第二第三部可以早日和观众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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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封神》破10亿背后:费翔的衣服最多最精美,袁泉的一片云肩做了8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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